自然瞒不过天子的耳目。 “今日是怎么了?”天子笑着问着他身旁的侍中官王?:“公卿勋臣,何以扎堆入宫,却不来向朕请安?” “怎么?宫里面是有祥瑞了?还是有奇观了?” 王?听着,冷汗淋漓,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启禀陛下,臣愚钝不知其故,还请陛下稍等,待臣前去问询!”心里面却是忍不住骂着那些无胆之辈。 人家跺跺脚,你们就跟老巢被人灌了开水的老鼠一样,逃入宫阙之中。 那人家打个喷嚏,你们岂不是要跪下来磕头了? “这些人不能依靠,今后诸事决不能再与此辈谋议了!”王?在心里说着。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孔夫子的教诲,虽然人尽皆知,但汉室的权贵们却总是记吃不记打。 像今日这般的冒失与亲率之举,在过去百年,曾出现过无数次,有无数人死于此事。 但偏偏很少有人能记住这些教训。 尤其是如今,鱼龙混杂之下,被那张蚩尤一个小小的试探,便试出来深浅,王?也只能在心里哀嚎。 “此事,姑且不去管它!”冷不丁的,耳畔天子的笑声传来:“朕正好也好久没有与群臣好好说说话了……” “王侍中,且去将入宫诸卿皆带来朕前!” 王?听着这些话,莫名感觉,自己的身体寒毛陡立,仿佛有着刀枪斧钺加于己身一样。 他勉强收束心神,强作镇定,拜道:“诺!臣谨奉诏!” 天子看着王?的身影远去,他忽然笑了起来,吟唱起一首诗歌:“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一边吟唱着,他一边摇起一个少府制作的铃铛。 “陛下!”屏风之后,一位大将持剑而出,单膝跪地:“臣赵充国待诏于此!” “卿亲自带人去尚冠里,秘见故驸马都尉金日磾……”天子从怀中丢出一份帛书:“将此书授金日磾!”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也要嘱托金日磾,毋令他人有知此事!” “诺!”赵充国顿首再拜。 这位曾经的玉门校尉,如今已是天子最忠心最信任的鹰犬。 一如当年的王莽! 王莽留下的缇骑与布置在长安城内外的细作们,现在就是赵充国在直接指挥与领导。 便连如今的执金吾霍光,也不能插手这些事情。 送走赵充国,天子缓缓的躺到软塌上,长长的出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于是,立刻就有近侍宦官,端来熬好的人参汤,一勺一勺的服侍着这位陛下。 但天子心中却是思绪纷飞,百转千回。 最终所有的思绪,化为了一句叹息:“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父皇啊……儿臣终究不能为尧舜呀!” 当初,先帝临终,曾有遗训告他:人不患其不知,患其为诈也;不患其不勇,患其为暴也;不患其不富,患其亡厌也。 这天下人心,果真与先帝所说一般无二。 如他所见,满朝上下,竟是一个君子也无。 只有那社稷之舟,在风雨之中,颠簸前行。 可惜,如今这掌舵之人,已垂垂老矣,老骥伏枥,壮士暮年,空有万般壮志,却也只能放下一些,为子孙谋划。 当事情到了这一步时,所有的人与物,在他眼中都已经明码标价。 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 将人参汤喝完,天子终于恢复了精力,他重新坐起来,看向身侧的宦官:“郭穰,太子如今到那里了?” “回禀陛下,家上昨日遣使来报,言以过华阴……” “善!”天子点点头:“汝且持朕节符,命宗正亲迎太子!” “诺!” …………………… 棘门大营,位于长安城东棘门之外。 自古天子出巡,于宿营之地插戟为门,而汉天子出巡,皆出城东,故所谓棘门,其实是戟门。 而北军大营,便坐落于棘门外十五里,渭河之畔。 其中旌旗烈烈,战旗飘扬。 有五千之士,屯于此地,日夜待命,乃是汉长安城外最大的屯兵点之一,与那建章宫北门外的期门大营,共为长安城城防重镇。 历史上,棘门大营最出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