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垂首立在一旁,红着脸不敢辩驳,他确实手笨,平日里梳头两刻钟之内能完成,今儿因为是重要时刻,急忙之下老是出错。 当事人傅慎时并未做评,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戒指,好似事不关己。 殷红豆搁下早膳,便绕过屏风站在廊下,等廖妈妈出来了,便问她:“您吃了吗?” 两人携手往厨房去,廖妈妈眼睛里布有细血丝,满脸疲倦道:“没吃,昨儿我孙子病了,跟他娘守了他一夜,今早赶着进重霄院,到现在没合眼。” 殷红豆问道:“您家的哥儿现在怎么样了?” “退了热,好多了。” “那您就在这儿吃了再睡一上午,六爷那儿还是我跟过去,等见过了小娘子,我回来跟您说详细情况就是。” 廖妈妈点着头道:“好。”又叹道:“上了年纪,越发力不从心,从前二十来岁熬上一夜还没这般体虚过,今儿倒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儿了。” 熬夜后遗症啊,殷红豆忙道:“您吃过了赶紧去睡罢。” 廖妈妈去了厨房吃了一大碗粥,还道:“小娘子最好快些过门,六爷不习惯身边有旁的人伺候,总不能连太太也不许。” 殷红豆深以为然,而且妻子的作用比丫鬟和管事妈妈大得多。 两人聊了几句,如意姑娘就来催了。 时砚推着傅慎时出来,殷红豆默默跟上。 如意在侧前方领路,稍稍回头看着傅慎时道:“园子里没有旁人,就是夫人和大太太、三太太。”她又补了一句,说:“盼哥儿也在。” 行七的傅慎盼,殷红豆还未见过。 傅慎时依然寡言,如意脸上挂着淡笑,引着重霄院的主仆三人去了花厅的暖阁里。 秦氏正和方夫人说笑,两位大房的太太作陪,方素月正坐在绣敦上,低着头,安静乖巧。 暖阁里的小辈都站了起来,傅慎时先同秦氏和方夫人点头行礼,再分别叫了两个嫂嫂,最后才和方素月见礼。 殷红豆站在旁边,悄悄抬眼打量方素月,十八岁的小娘子穿着浅红色的绸面长裙,个子不高不矮,身材纤秾合度,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白净净,淡扫蛾眉,五官端正秀丽,朱唇粉嫩剔透,模样温婉可人。 方素月朝傅慎时福一福身子,道:“傅六郎君安好。”她声音温柔悦耳,很是讨喜。 傅慎时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盼哥儿坐在秦氏的怀里,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傅慎时,才细声道:“六哥。” 傅慎时冷淡颔首,等小娘子落了座,便着时砚推他到旁边去。 殷红豆站在一众人最末端的地方,她的视线飘到了傅慎盼的身上,盼哥儿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四五岁,五官精致,脸颊圆润可爱,秦氏紧紧地搂着他,视若珍宝。 盼哥儿才五岁,也就是傅慎时出事那一年秦氏怀上了他。 古代也有避孕措施,侯府夫人避孕手段想必比寻常人要容易得多,想要保证一年之内不生育,应当不是难事,偏她这般急不可耐,傅慎时出事不到一年,就怀了身孕。 那时候应当也是傅六最需要照顾的时候。 殷红豆发呆神游,夫人太太们的聊天,她只偶尔听几耳朵,捕捉要紧信息。 秦氏正好说了一句话,提了殷红豆的神,她笑对方夫人道:“三年前咱们在公主府里也见过呢。” 方夫人笑色愈深:“是啊,我记得当时世子妃也去了。” 那时世子妃姜氏嫁入侯府快两年,跟着秦氏手边管事,秦氏当然要带着她出去认人。姜氏大度端方,外人对她评价很高。 秦氏笑一笑,面露惋惜道:“可怜小娘子痛失亲长……一眨眼都三年了。” 姑娘正待嫁的年纪耽搁三年,确实很可惜。 方夫人笑而不语,略坐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