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此刻,少女长长的眼睫在眼下铺上一圈扇形阴影,看上去那样脆弱,就像蝴蝶的残翅,经不得风雨,经不得摧折,轻轻一捏就断了。 有时候时耀也在想,时家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像朵娇贵的小花苞,他放在温室里精心照顾,砸钱养着哄着。谁知道某天长开了、绽放了,却生出了血红的尖刺,叫人接近不得。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男人低低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少女耳际的碎发捋平。紧接着,手移向她的后颈,缓慢地揉捏按压,像是对待一只驯服的宠物,明明动作普通,声音也放得很低,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古怪意味。 “学校里怎么样?分班以后,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程青拿着筷子的手忽然一顿。短短数秒内她脑海中掠过无数猜想,又一一全数抹杀在咽喉里。 气氛变得凝滞,冰凉诡谲的压抑如游蛇般,从虚空中一丝丝滑过耳畔。 时萦垂下眼眸仿佛浑然不觉,面上还带了点遗憾的笑意。 “没有。” @@@ 少女的卧室并不大,铺着厚厚的白色兔毛地毯,家具陈设一概是米白色,灯光一照就会显得非常明亮温暖。两架书橱排列在房间两侧,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虽然许久无人居住,还是纤尘不染。 而母亲这边,不知是时耀的授意还是程青自作主张,李小依在这个家里生活过的痕迹几乎被完全抹除了。 书桌的电脑旁摆着一个不大的相框,和家里的其他相框一样,装着同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照片里女人的容貌与母亲有九分相像,一身白色连衣裙,乌沉沉的长发垂在胸前,眼睛似是两泓秋水,嘴角向上弯起新月的弧度。 是一种纯然的美。 她叫钟敏,和时耀青梅竹马。二人都是高知家庭,一个考取了医学院,一个去了美院,客厅里的几幅风景油画就出自她的手笔。可惜天妒红颜,20岁怀孕因为羊水栓塞难产而亡。 程青常常在她们母女面前提起钟敏,言语间踩高捧低,将母亲贬得一文不值。每当这个时候李小依都以沉默应对,有段时间她真的以为母亲并不在乎,直到某天深夜醒来,听见女人睡在自己身边抽泣。 李小依当然是爱过时耀的,这个男人把她从地狱般的原生家庭中带了出来,对她来说一度是救世主般的存在。可那些显而易见的怀恋、试图通过触碰自己去寻找另一个人的感觉,令她难以承受。 ——无论外表再怎么相似,爱意也会因为灵魂的截然不同而消磨殆尽。 少女默默与照片中的女人对望,玻璃映出彼此相似的脸。这间黑暗而温暖的卧室仿佛隔绝了世界,成为一个脱离时间和空间的存在,除了此时此刻无声的凝视之外,别无其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