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似的离开了。 阿朗站在原地,见他走远了,才慢吞吞地转身,准备回住处换身衣裳,再去太师府里的演武场练武。 自从得知甄珠要来,他便在太师府附近寻找住处,最后相中了一座小院,小院不大,却精巧玲珑,有些像在洛城时,他和甄珠最初在柳树胡同住的那个小院子。 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 只是太师府待遇虽好,却也不足以让他半年多的时间便能在京城买房,于是,最后他也只是租下了那座小院。 虽然只是租下,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马虎地对待。 每日除了在太师府值班、练武、与人切磋,他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布置小院上。 在院子里植上几株牡丹,就像柳树胡同的那个小院一样;在树下绑了秋千,上面垫了软软的垫子;将为她准备的房间的窗户全部换成大大的开窗,因为她说过喜欢早上起来阳光洒满屋子的感觉…… 连她画画的纸笔颜料和画板,他都照着记忆,尽力搜罗了一份,整整齐齐地放在为她准备的房间里。 现在,她终于来了,可是,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阿朗转身,胸口闷闷地痛。 “哪个叫阿朗的?”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叫喊。 阿朗愣了下,转身,就见太师府侧门里走出个人,却是太师府内院的孙管事,此时正打着伞擦着帕子,看着门外刚刚换班的侍卫,急急地问道。 阿朗愣着,没有及时应声。 新换班的护卫队长不认识阿朗,没回答出话,那管事急得又叫了一声。 阿朗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应道:“我是!” 那管事上下打量了下阿朗——隔着盔甲,自然是打量不到什么的,问道:“你是甄画师的弟弟?” 阿朗黑幽幽的眼睛陡然一亮。 他重重点头,身上沉重的盔甲都发出咚咚的响声。 —— 阿朗跟在孙管事身后进了太师府的后院。 太师府占地十分广阔,整体分为前院、中院和后院三个部分,计太师住在中院,太师府的女眷住在后院,而前院,则住了计太师的许多心腹幕僚和精锐护卫。 阿朗原本便住在前院。 他是被太师亲自救下来的,又被安排了周先生为他治腿,起初的那几个月里,他一直都住在前院。 后来他腿好了,加入了太师府的护卫队,发现如他这般的普通侍卫是没资格住在前院的,于是他便搬了出来,与其他单身没家室的普通侍卫挤着住,直到前不久租了小院,才又单独住。 虽然已经不住在前院,但平日里巡逻站岗和演练几乎都在前院,他对前院几乎了如指掌,熟悉每一个缝隙,每一块砖头。 但是后院,阿朗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太师府的前院和后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前院轩敞开阔,无论房屋还是道路都以大气简洁为主,还有一个很大的演武场,供护卫操练武艺,入目所见皆是硬朗的雄性风格,若非事先得知,甚至会以为是哪家武馆镖局。 而后院,则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阿朗没去过后院,但护卫中却有许多去过的。 计太师爱美人,不仅在洛城千金一掷买下金谷园藏美,太师府后院更是藏珍纳秀,美不胜收,太师在府里的日子里,后院的宴饮从未停歇过。 京城的官员们,几乎每个都来太师府的后院做过客,太师出手大方,不仅美酒美食招待,还经常出手赠美赠宝,因此许多官员都乐意参加太师府的宴会。 客人多时,普通护卫也经常被调去后院,这也是前院的普通护卫唯一能够进入后院的机会。 计太师的大方不仅仅体现在对客人上,更体现在对自己的手下人上。 因着后院皆是太师的姬妾,前院又是一群壮年男子,因此前后院界限十分严格,未经传唤,前院的人是不允许到后院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前院的护卫们便只能守着一院美人,只看着太师一人独享了。 计太师的确是个“大方”的人,不仅在银钱上,在美人上也是如此。 他的心腹手下,常常能得美人相赠,便是普通护卫,除了不菲的月例银子外,去后院值守时,也经常“能捞着一些肉汤喝喝”——这是曾经与阿朗同队的一个护卫跟阿朗说的原话。 在太师府待了半年多,日日跟一群成年男人在一起,听着男人们随口而出的荤话,如今的阿朗,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听得懂所谓的“肉汤”是指什么。 只是,虽然听得懂,却从没有兴趣。 他不在乎什么美人,更不想要什么“吃肉喝汤”,甚至连银钱都不怎么看重,从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念头——往上爬。 爬到足够高的位置,爬到可以保护她的位置。 可是,现在,他似乎爬地太慢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