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声,身形消散,谢令悬挂在树下摇摆,借着根须收缩的力道,跳上了树杈。 “哈,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谢令叉着腰站在树上,俯视着满身鲜血的道见和重新凝成魂体的怨童,他冷笑了一声,“我才不陪你们玩了!” 道见做了什么,那是道见自己惹来的祸事,关他什么事,他要走了。 “和尚还没说完,你别想走。” 道见捻着那串雪白的骨珠望向谢令,“你帮我做一件事。” 谢令皱起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会再帮你……” 话还没说完,谢令便察觉到一股又一股从脚底升起的恶寒。 他凝神看去,才发现萋萋草地、郁郁树影之间已遍地尸骨、血河长流,无数的怨鬼带着森森血气爬起,身形扭曲地向着谢令的方向走来,将这棵大树围得水泄不通。 谢令明白,他已经被困在了道见所说的怨阵之中。 “要么帮和尚,要么死。” 道见平静地说道。 谢令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怨鬼,被冲天的怨气熏得他双腿发软,不得不说道:“……我答应你,你替墓主人要找谁?” “不是墓主人,是墓主人的怨气。” 道见先是纠正了他的说法,随后才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替它找一个人来,那个人叫——”事已至此,道见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黎锦秀。” “黎锦秀。” 面覆黑色面具的伊青向黎锦秀伸出了手,银链随着他的动作摇曳摆动。黎锦秀被纸人操控着,目视前方,木然地将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一人一鬼身着修身玄服、黑纱披肩,走进了红楼之中。 大厅以黑、银两色为主色调,装点得肃穆庄重,正中央是方形的黑色高台,四周围绕着影影绰绰的人影。仅靠余光看不分明,黎锦秀却知道那应该就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或许他们的家人和他的朋友就在其中,正看着他们。 想到这里,黎锦秀的心高高悬起,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伊青带上了高台。 方形高台上放置着一张圆桌,圆桌的两侧,一侧堆放者人间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五谷杂粮,另一侧放着纸糊的衣饰元宝、房屋车马、珍玩重器,桌上放着香炉香烛、供果祭品,而供品前方还摆着一对盛满美酒的银质酒杯。 黎锦秀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传统的婚礼,更像是一场祭祀或者说,冥婚。 “伊青……” 黎锦秀声音微微颤抖,“我们要做什么?” 作为活人,面对这样诡异的场面,他控制不住心生抵触。 伊青温柔地宽慰他:“你什么也不必做。”如果黎锦秀不愿意,他会代黎锦秀完成仪式。 这时,一位红袍老人走上前来,手中执着一根老银长杖。 长杖顶端垂挂着一只越过拱桥的小鹿,小鹿栩栩如生,身上刻着一个“引”字,鹿嘴里衔着一盏灯笼,灯笼下流苏摇摆。 引“鹿”、奈何桥、灯笼……这是明器。 “幽冥老人,前来为汝引路。” 月老将那青铜杖放在供桌上,又取出两个牌位放置在香炉后方。其中一个牌位覆着红纸,看不见上面写着谁的名字,另一个牌位则明晃晃地亮着——那是伊青的牌位。 “生者为死者祭,死者为生者祀,以此沟通阴阳、敬告天地,永结同心、生死相随。” 台下人鬼神仙不知几何,都随着月老的唱诵一边大哭,一边道喜。 “大喜啊!” “大喜啊!” “大喜啊!” 黎锦秀余光里看到了哭泣着的沉蓓和徐喻等人,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这场面太诡异了。 而这时,月老将叁支红烛和叁支香分别递给了伊青和黎锦秀。 “新人点烛燃香,以告天地。” 伊青接过叁支红烛,红烛无火自燃,在阴冷的地府中亮起了温暖的明火,黎锦秀受它吸引,忍不住一直瞧着它。 “燃香。” 伊青轻声说,黎锦秀受控,伸手接过了那叁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