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望出窗去。 两家相隔不远,她家也七楼,遥遥一望,两扇窗户远远相对。 他翻身起来去洗漱,清醒了,边刷牙边去阳台浇花,妈妈正拿个吸尘器打扫地板,他被赶的左蹦右跳。 “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这都快打扫完了,你就帮我浇个花啊?” 他据理力争,“我昨天做手术了,累都累死了。” “手术做到十二点啊?我还以为你昨晚不回来了。” 他回卫生间去漱口,擦净了脸出来说:“医生啊,手术做到十二点不是常有的事儿?我还凌晨出生的呢。” “净贫嘴。”妈妈瞪他一眼,指指书房,“去书房把你东西收拾了,你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什么该扔什么该留,你自己去看。” 进了书房果然一地杂物,左边高高一摞漫画书和杂志,右边放个半大的纸箱,里面堆着他为数不多的玩具等旧物。 他和大多数男孩儿不同,从小不爱玩具,也不喜摆弄模型,最偏爱看些介绍宇宙奥秘的科普杂志和科幻故事书。 有时候兴起了,讲给林蔚,她胆子小,听到怪物,外星人什么的,嘴一瘪就哭了,捏着他衣角,睁着一双鹿儿似的清澈双眼,边抹着眼泪花儿,边骂他坏。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笑,目光轻扫,注意到书架上放着个指节大小的观音玉佩,光泽莹润,断掉的红线被吹进来的风拂得飞扬。 他一怔。 是林蔚的。 妈妈进来,正好拿起那玉佩,“我今天打扫的时候在你抽屉发现的,放好久了,是蔚蔚的吧?” 小时候两家一起出去旅游,父母上山庙为他们求来一佛一观音,为求个吉祥喜乐。 他心大,自己的那佛也不知丢在哪里了,林蔚的这个恰好是七年前落在他家的。 他皱了眉,“是她的。” “你俩也好久没见了吧,有七年了吧?”妈妈思索着,“昨晚你俩都来的话还能见上一面,结果可巧嘛,都没来,也不知道你们成天忙些什么。” 他挠头,撇唇说:“我们见过了。” “见过了?”妈妈讶异,“啥时候?” 他没说他们昨晚一直在一起,“前几天和朋友去棠街那边,碰见的。” “巧。”妈妈把玉佩放回书架,“在咱家放了这么久,下回我见到蔚蔚妈把这还了,玉这东西得贴身戴,长久不戴就没灵气了,什么平安喜乐,这好寓意就都没了。” 他苦笑,“这么迷信啊?” “佛和观音都讲究跟人的缘分。”妈妈边说边往厨房走,“不过说起来,我觉得行止那孩子和蔚蔚也有缘,听说他俩相处得挺好。行止在银行,最近又晋升了,稳定。” 他一路跟出来,心感不快,鬼使神差地接:“医生不也挺稳定?” 妈妈正打开水龙头要洗菜,蓦地水声停了,笑道:“川川,你俩不合适。” “……不是。”他不自在,“我是说,银行现在也不怎么稳定。你当初就该给她介绍个什么医生啊,老师啊,这种的,都比银行好。算了,医生也不行,医生太忙了,老师最好。” 说了半天也不知自己酸什么,妈妈笑了笑,给他使了个眼色,“行了,别闲着了,去把你爸烟灰缸倒了。” —— 下午阳光明媚,林蔚跟妈妈去超市打了两斤排骨,回来刚进门,看爸爸正在拆个白色泡沫箱。 爸说:“正好啊,蔚蔚你一会儿抽空拿些螃蟹给嘉川家里送去,这从阳澄湖空运来的,可鲜呢。” 她扬了扬眉,没好气,“我一回来就使唤我啊?” 妈妈这头又念叨她,“你说你,昨晚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声?” “我这不是……”她圆着谎,“昨晚蒋一頔找我,就在附近嘛,我就顺便看看您二老。” “别说回来看我们了,你有那个心,赶紧操心点你跟行止的事情,加把劲啊,争取明年把你们的事就定下来。” “真是想把我这盆水泼出去了?”她冷笑,过去把螃蟹提起,往门外走,“那我不碍您眼了,走了。” “干啥去?” 她扬了扬手,“送螃蟹。” —— 入秋时节,小区两道落了一地灿黄,她踏着走过,不留神踩扁了个银杏果,黏在鞋底,甩也甩不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