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两。第三,割让唐、邓诸州给大金。这第四个条件么,便是要害了岳元帅。朝廷此时急于议和,昏君、奸相密议之后,照单依了,但于和约之中,自不便将第四条写入。故此,朝野内外,除昏君,秦桧外皆只知三条和约”。 这时,座下一人道:“既是,如此机密之事,石兄弟却是如何得知?”,这问话之人四十多岁年纪,尖长面孔,身形瘦削,三络黑须。说话之声尖细,众人听来甚觉刺耳。此人正是洞庭湖水寨杨小乙。 石人清叹道:“开始自也不知,但后来一个极偶然的要会,也是老天有眼,却叫昏君奸臣泄了这天大的秘密。杨兄且莫焦燥,兄弟待会自会说到。” “却说岳元帅自回临安后,昏君怕他发难,当即解了他的兵权,任了一个枢密副使的虚衔,赋闲在家。其实这也是昏君以小人之心度之,元帅若要不利于朝廷,又岂会等到此时。退一万步说,若真有异心,十二金牌相召之时,又怎会轻身回朝。” “纵是如此,昏君仍是不能放心。不久,终于还是诬了元帅谋反之罪,五月间,被下了大理寺狱。” “你道这秦桧如何咬定说元帅谋反,说来好笑,竟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当时,韩世忠无帅自是不愤,怒质秦桧,说道:这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但其时秦桧务要置元帅于死地,竟连捏造个妥当的罪名也顾不得了。” “其后,我数次潜入大理寺狱,欲救得元帅脱身,再谋大事,终因看守极严,加之我功夫低微,未得机会下手。后来得知大理寺中新调来看守元帅的两名狱卒王能、李直,竟是昔日临安城中旧识。此两人乃忠义之士,平日最服元帅为人,此时见其被拘,有心要搭救,我三人一商议,由他二人从中周旋,买通了狱中牢头,许我入牢中一探元帅,但只给一个时辰。其时到处都是秦桧耳目,牢头自也怕事泄受了牵累。我们自然假意应了。” “那日夜间,我去肆中沽了些酒,又卖了些熟食,进得大理寺狱中。王能李直早已等得许久,当下一起进了大牢之中,牢中既暗且湿,此时也无暇顾及。到得监号门口,两人左右把住了,以防不测。我一人泾自进了关押元帅的号房。” “我当时推开监门,见此牢地下潮湿异常,地下所铺稻草多已霉烂,阵阵恶臭直呛得我几欲晕倒,壁上龛中点了一盏油灯,火焰微微晃动,灯光昏暗,真有如阴曹地府一般。待得定睛看时,见北面靠墙处地下铺上坐了一人,头发蓬乱,身穿一件破旧的囚服。走得近了,借油灯微光,见其囚服上之上斑斑点点,尽是干了的血迹。我叫得一声“元帅!”,此人缓缓抬起头来,却不是元帅是谁!” “岳元帅见是我来,甚为惊异。其实我的惊异比他犹甚,数月未见,岳元帅哪里还有昔日模样。两颊深陷,须发蓬长,只是一双眼睛还是精光四射,不怒而威。” “乍见故主,我喉头似已被东西哽住,千言万语竟不知如何说起。倒是元帅先开口问道:人清,你如何也来得此处,可知这里是龙潭虎穴!我定得定神,当下便将如何数闯大理寺不成,如何借得王能李直之便进得狱中,欲救他脱身,诸般来去,一一说了。” “岳元帅叹道:忠义之士,所在都有。只是我深受皇恩,主上一时糊涂,误信奸人之言,才有今日,想信终有昭雪之时。如今日随你出狱,岂不坏了我忠义之名,正好授人以柄,那时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我当下言道:元帅忠义,世人皆知。那昏君岂能不知,只是他怕元帅北进中原,迎了他哥哥回来,夺了他的鸟位。才将元帅下狱,多半要害了元帅才得甘心,又怎能指望他与你昭雪。如今不走,只怕终要被他害了性命也未可知!” “元帅勃然怒道:休得再要胡言,我意已决!” “其实,这等道理,连我这等下人也能明白,元帅又岂会不知。只是当日太夫人谆谆教诲,并“尽忠报国”四字于刺其背,元帅无日或忘,此时元帅实已抱必死之心,终不肯逃去,负这不义之名。” “我自是深知元帅脾气,自知多说也是无用,想到元帅终是难逃昏君奸相毒手,不由得掉下泪来”。河北群雄,皆是热血汉子,平素极少落,听到此处,也不由得眼框发热,怔怔掉下泪来,座上有人已发出抽泣之声。 石人清用袖子抹了抹眼,续道:“我见元帅如此,心中思忖:你既不愿离去,待我出去告得军中弟兄,提兵杀上临安,劫了这大理寺狱,然后乘势诛了昏君,杀了奸相,再另立有道明君。到得那时,却也由不得你。我主意已定,心下稍宽。元帅见我神情有异,随即猜到我心意,当下道:为人臣子,自当忠君之事。你也不必难过。只是回去之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