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佚秋口中的投名状便是叫天鲲帮众帮他铲除异己。 范岳楼在位至今,帮内最严苛的规矩便是不许帮众自杀残杀,至少也是明面上的禁止。可曹佚秋此话出口,便是叫天鲲帮众杀天鲲帮众,还得要算个座上功,这是摆明了踩着前帮主的头篡位。 那帮众打定了必死的决心,已经将武器横在胸前。 正在此时,终于有旁人自人群中靠过来,选择了身先士卒的浴血路。 老子也不认姓曹的!今日就算是殒命于此,老子也不认一个于内以下犯上、于外勾结豺狼的小人为主! 道义无法一呼百应,可也有些号召力,上万名天鲲帮众中走出了那么几十个、几百个,纷纷涌到了曹佚秋的面前,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投出这张反对票。 曹佚秋信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生存法则,对一切指责谩骂都视若无睹,站出来叫嚣的人越多,他的眼睛里淬着的光反而越毒越亮。 谁要拿第一张投名状?曹佚秋身边的下属替他问道。 话音刚落,人群真的蠢蠢欲动起来。 我! 不知从何处传出这样一声。 那声音划开了长风、划开了人群,以气贯长虹之势兜头砸向了身形佝偻的曹佚秋。 曹佚秋头皮倏然发麻,背后仿佛被恶鬼攀贴,脊梁骨硬生生炸起一阵寒意。 几乎是同时,一道寒光携着摧枯拉朽的猛烈攻势,从几十米之外的距离瞬间拉近。那动线未在任何人的眼中形成实影,泰山压顶的强威已经打到了许多人的面门上! 一道黑衣身影腾空而起,隔着上百人的保护圈猛然发力,刀光自曹佚秋的瞳仁中一闪即过。 曹佚秋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束在头顶上的发髻似乎被尖锐至极的寒芒震慑,自己散了下来。 寇爷!有天鲲帮众瞪圆了眼睛惊诧道。 刺啦一声,垂天云于碎石遍布的地面上划了一道,霎时间尘土四起。 那些人将曹佚秋牢牢包在其中,顶着极度的防备心,将寇翊拦在了与曹佚秋相隔甚远的地方。 垂天云并未见血。 而寇翊则是对着那曹佚秋嗤道:鼠辈不过尔尔! 包括曹佚秋在内的那上百号人都没能迅速辩驳,寇翊那刀分明离得那样远,可刀光一现的那一瞬间,他们竟都同时觉得自己的脑袋要掉。 这得是怎么样离谱的实力! 远处的翟觉原本坐在甲板上,此时站了起来望向这边。 那几百个敢与曹佚秋叫嚣的帮众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有人招着手喊:寇爷来了! 寇翊用着尖锐的目光与那曹佚秋对视了一眼,他的眸子里满是杀气腾腾的狂妄,将那姓曹的眼中的阴毒与算计结结实实地压下去一头。 寇翊绕着那铁墙般的防御人群走了一圈,他走到哪里,所有人的目光就跟着他到哪里。 直到最后,他停在了那些宁死不屈的少数帮众身前,做了他们当下唯一的支柱。 寇翊的到来几乎要成为人心动摇的关键,可所有人都在此时想到了另一层:曹佚秋背后还有戍龙帮。 寇爷,寇翊身后的一名帮众轻声问道,帮主他... 下落不明。寇翊答道。 ......那帮众顿了一下,坚定道,那便是尚未确定死讯,吾等与寇爷同进退。 不过是负隅顽抗。 曹佚秋将散乱的发髻随意一束,理好了思绪。 寇翊孤身前来,总不会是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稳得住范岳楼的基业。败都败了,他来这一趟,不过是败得更加悲壮。 想想天鲲偌大一个帮派,帮主消失,帮众轻易倒戈,旁人不费吹灰之力夺了位,这才是对范岳楼最极致的侮辱。 这当然也是曹佚秋所愿。 所以他不仅要勾结戍龙,还要邀戍龙成千上万的帮众共同欣赏这出闹剧,他要让范岳楼死也死得颜面无存,以解这十余年来处处被压一头的苦闷。 寇翊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曹佚秋计划中的轻而易举,这让曹佚秋不悦到了极点。 上位者一言千金,他今日既请了观戏之人,便定要导这一出自相残杀的戏。 说好的投名状便是投名状,他非要破了那范岳楼立的规矩,给这广袤的海域留下个笑掉大牙的笑话,告诉所有人范岳楼所秉承的皆是错的,他曹佚秋才是天道大义。 竖子狂妄,曹佚秋眯了眯眼,命令道,副舵之人撤离港口,退回岛内。 副舵,曹佚秋任副帮主时统领之舵。 一大批的人听到命令,纷纷自港口撤下。 南舵帮众何在? 南舵,原舵主郑沛麾下帮众居多。 剩余的大片帮众全是范老大麾下势力,曹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