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传了过来。 寇爷。 那扇露骨的屏风靠在墙角,两人之间并无外物遮挡。裴郁离躺在被子里动弹不得,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寇翊耳边的水流声噗噗噗的,他并不想搭理裴郁离,装没听见。 寇爷?裴郁离又唤了一声。 寇翊闭上了眼睛,身体往下滑了滑,让水流没过他的头顶。 他听到裴郁离的声音便心乱如麻,可他并不想这样。 什么样的仇恨能让裴郁离对熊家兄弟下那样的狠手?寇翊不想再去想,可又不得不去想。 仅仅是为主子报仇吗?那为何报完仇后便一心求死,全然没了生的希望。裴郁离这一辈子难不成就只为主家活着,为李小姐活着? 寇翊想到此处,心里突然拉扯着疼了一下。 他又何尝不是,若不是为了报范哥救命和养育的恩情,他寇翊现在又该在何处? 或许孤苦无依,也或许,已经被自以为最亲的人买凶杀了,死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来过这世上的痕迹都不会留。 寇翊屏着呼吸,脸颊被温热的水流浸得很红。 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这世上可怜的人有很多,一无所有之后,唯独剩下的就只有一条命。 他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范哥,一辈子为报恩而活,这是自愿的。 那他凭什么死死抓着裴郁离的命不放手,他究竟有什么立场? 放屁! 寇翊脑子很乱,自己又反驳了方才那想法。 他做事什么时候顾过立场了?他就是不想,他就是希望裴郁离能活着,这又怎么了? 若是做什么之前都要先讲讲道理,说什么之前都要先畏手畏脚思前想后一番,他还是寇翊吗? 寇翊...寇... 上方又有隐约的声音,寇翊终于感觉到了窒息,哗得一声钻出了水面。 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的同时,不远处的呼唤声戛然而止。 寇翊颇有些烦躁的扯过中衣披在身上,起身走到床边,面色不虞地看了看裴郁离。 后者眼中衔着氤氲,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 他正在发热,昏昏沉沉间总是半梦半醒,一双眼睛也似乎还没回过神,望着寇翊许久,才小声道:我听池子里许久没有动静,担心你有什么事。 寇翊这澡一洗就是两个时辰,洗得裴郁离一会儿睡一会儿醒。 这方迷迷糊糊睁开眼,明明床尾还见有水汽在往上冒,却听不见一点声音,裴郁离是真的有些慌乱。 但凡是清醒的状态下,他都不至于觉得寇翊洗个澡能出什么事。可这高烧不下烧得头晕,自然脑子也跟着迟钝。 寇翊心中一动,木着脸离开了床边。 心说算这姓裴的还有点良心,那便大发慈悲给他准备份晚饭罢。 两人之间这微妙的气氛又持续了几日,游船的航速变慢了许多,据说还有一日便能行至司斯萨海峡。 寇翊白日依旧坐在舱口押镖,只有每日的三餐和三餐后的服药时间里,才会回到房中,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地喂饭喂药,将冷落贯彻到底。 当然,态度冷淡和亲力亲为是不冲突的。 每日的药都要于前一夜先煎两个时辰,这个过程寇翊不敢假手于人,他也不想再回到房间里巴巴地煎药。 真心是真心,非要刨出来叫对方看,也得对方看得懂肯接受才行。 显然,裴郁离并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所以寇翊趁着刚入夜便去了厨房,在里面照常呆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端着药盅出来。 他刚走到客房门前,就被一帮众叫住了。 寇爷,那帮众指了指舱口,说,小裴去了甲板上。 寇翊心里咯噔一声,焦急的情绪嘭地升了起来,赶紧问道:什么时候去的? 那帮众顿了顿,说:大概半个时辰吧,寇爷放心,甲板上没有别人,兄弟们都看着呢。 寇翊已经听不见后半句了,他将药盅随手放到一处桌上,快步向舱口而去。 当下的夜晚一丝寒意都没有,甚至有些潮热。 寇翊刚掀开门帘,看见眼前的场面,结结实实一愣。 好几个玉制的酒壶在甲板上滚来滚去,海风扑扑卷过,却没有卷走那丝明显的酒气。 裴郁离窝坐在船舱外壁与一处货箱组成的角落里,他的衣角被海风吹得飘飘摇摇,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单薄。 你喝酒了? 寇翊见他平安无事,先是放下了心,而后闻着这酒味,气又不打一处来了。 谁知裴郁离一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样子,指着他含含混混地哭道:要你管!你不是...你不是不理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