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眼睛睁得溜圆,被气到失语,半晌才怒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秦昭堂堂太师之子,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此次从京城南下游玩也是第一次,哪里知道什么天鲲帮不天鲲帮的,只知道这群臭押镖的放肆极了! 姓王的公子赶紧跟着哄:秦兄莫急,天鲲帮在东南沿海一带威势颇大,帮众仗势欺人惯了,难免有眼不识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秦昭更气了,本公子自打生下来,还没人敢在我头上撒尿,今日可算是给我开了眼了! 他越说越气,罢了嘭地甩了下袖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东南民风剽悍,人的胆子倒是都不小啊! 一旁的周元巳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南区域人士,不由得移开了脸。 他将视线投在了远处刚刚关闭的客房门上,眉头紧锁起来。 事情从一开始发展到现在,没有给周元巳思考的空余。可他现在捋明白了,姓裴的和姓寇的对他都有无来由的敌意,天鲲帮这十年来同样对周家有无来由的敌意。 况且...姓寇的天鲲管事,实在是与... 小孩子的相貌会随着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眉眼间的相似总归不会变。 而且难道就这么巧,姓寇? 这一桩桩一件件几乎足以让他确认心中的疑虑了。 来人,秦昭还是气不过,对着随从命令道,去把门踹开,今天我就要将犯事之人就地正法! 说归说,同在一条船,谁能打谁是老大。 在场的人哪有敢去踹天鲲帮的门的,那不是找削吗? 随从们瑟瑟发抖,都不敢动。 天鲲帮众也不容得旁人一口一句天鲲的不是,有帮众站出来说道:就地正法又是什么意思?裴郁离杀的是我们帮派的人,该处置也是我们帮派来处置,关外人什么事? 就是!三百来号活挂头闹事,可也没死人呐!另一个帮众赶紧帮腔,指了指身后上了锁的斗狗场,这不都关起来了吗?我们帮派的人犯错,我们帮派的人也给收拾烂摊子。只要没有伤亡,你们就不能随便处死我们的人! 这话胡搅蛮缠间竟还有几分道理。 秦昭之所以最生气,是因为他先是输了挂头局,又被裴郁离当众用刀指着挑衅,再然后被放出来的大狗给咬了胳膊。 累加起来才是最气,可真要论,裴郁离放狗放挂头虽是该死之错,却没有酿成什么大祸,唯一的一笔血债还是手刃了他们自家的帮众。 秦昭的随从见自家少爷占了下风,板着脸扮凶道:我们少爷被狗咬了,这笔账怎么算?! 天鲲帮众道:算算算,你找我们管事的算去,有本事就去呗。 他们没本事,真要有本事也不会在这里瞎吵吵。 剩余的航程还有两个多月,天鲲帮保着整船人的性命安全,他们还不敢随便得罪。 天鲲帮众的一致对外有了成效,所有人经过这么一场混乱,都又脏又疲,回屋休息去了。 剩下一群小厮婢女们收拾客舱内的残局,好让公子们翌日见着焕然一新的环境,心情能好一点。 斗狗场里的活挂头们暂且不动,由十几个天鲲帮众一起看守。这些活挂头不知死活地闹了乱子,回程时只怕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少爷们都攒着怨气,还不知要怎么在挂头身上发飙。 那四万八千两银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最后的赢面是周家的,可却不知究竟是一号赢了,还是十九号赢了,总之是挺滑稽的。 第56章 弃如敝履 裴郁离从无数层可怕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时,穿着一层崭新的里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用绷带包扎好了,额头上也放着块冰凉的湿布巾。 他缓了许久的神,才慢慢意识到,似乎是大仇已了了。 床边不远处传来一阵汤药的气味,裴郁离想探头看一看,可轻轻一动,肩胛骨便像是断了一样的疼。 他嘶了一声,又老老实实的平躺回去,回想起当时似乎是被熊瑞一个肘击伤到了后肩,只怕真的是折了骨头。 他能听到有扇子煽动火焰的声音,一阵苦味一会儿重一会儿轻地往鼻子里钻。 他知道寇翊就在床边煎药,他也知道寇翊一定听到他醒过来了,可却不跟他搭话,连个反应都没有。 生气了。 裴郁离眨了眨眼睛,思索着自己该不该主动说句什么,可又实在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说来说去都是他犯了大错,最好的方式就是他一个人承担。 大仇得报,他本就没想留着自己这条命。不管是船上的富户还是天鲲帮,若要他给个交代,爱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就是了,寇翊又不知道他的计划,总归牵累不到寇翊的身上。 裴郁离在事前就想好了以死谢罪,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