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在身边,已经心有愧疚,唯有在力所能及的方面令她过得舒适。 司机开车送吴颜芮到家,问坐在后座的我:“许先生,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这司机是宋城给我挑的人,“回家”意味着回宋城安排的住处。我看了眼表,时间尚早,刚过下午三点半。想了一想,我报出一串地址:“去那。” 好在这人平常只按吩咐行事,闻言不问别的,回头继续开车。 入眼还是熟悉的景色,栽种在路旁的常青树上覆着一层雪,几个不畏严寒的大爷坐在亭子里下棋。当初我刚离开许家,在不同房源中挑花了眼,最终选择了这个不算甚新的小区正是看中它环境安静清幽。 当年的钥匙自然是找不到了,好在物业开锁的流程不算麻烦,折腾半小时后我配了一把新钥匙,总算进了屋子。 屋里与我想象中的不同,三年无人居住,竟没有太重的灰尘味道。地板称得上干净,甚至还有几分生活气息,仿佛不久前有人住在这里。 我扭头看物业工作人员,他和我一样表情诧异,连忙撇清关系:“许先生,除非像您刚刚一样出示有效身份证据,我们绝不会向外人提供进您房子的钥匙的。” 卧室的密码锁屏幕碎裂,看起来被人暴力损坏过,我愣了愣,难不成遭了贼? 扭动把手进去,房间里倒没有翻箱倒柜一地狼藉的样子,抽屉衣柜都保持原样,只有床褥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我平常会顺手将被子收拾整齐,此时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想,身后的工作人员还在忧心忡忡地问:“许先生,要不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丢失重要物品?” “不用。”我说,“忘了我弟弟也有这里的钥匙,可能是他过来住了一段时间。” 工作人员一脸如蒙大赦,忙不迭道:“我就说我们小区的安保做得很好,不可能有失窃案件的。许先生,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您有问题再打电话联系我们。” 人走后我在沙发上坐倒,发现茶几下还有一个吃完冰激凌后没扔掉的空盒。幸亏天气冷,否则不知要招多少虫子。 安德烈也太不讲究了点。我又好笑又无奈,在b市一忙起来,会发现时间过得极快。距离上次和他见面过了两个月,我却还恍惚觉得是几天前。 手机上我们的对话止步于数月前,我思考了下要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空,犹豫再三,我收回手机。 这小兔崽子最会得寸进尺,一旦联系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我光是应付宋城和杨沉已经够头疼,实在不想抽出精力应付他。 反正离过年也不差几天,除夕时我要回许家,那时候总是会见面的。 我打起精神,将屋子简单清理了一番。安德烈并没有制造许多垃圾,唯一出格的也只是没有乖乖住在自己的房间,反而在我的床上留宿。 考虑到以前他就几番要求住在我的卧室,这个举动倒也在我意料之中。 家里全是速食食品,想来安德烈平常都是凑合着吃饭。我让司机去超市买了些蔬果肉类,将冰箱塞得满满当当,我才松了口气,心底生出些许回归的安全感。 还没舒服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来电。 手机卡是回京城后新办的,自然没有以前的通讯录,许多联系人要重新建立。我扫了一眼号码,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您好,哪位?” “俊彦。” 女声语气淡淡,我顿时僵在原地:“……妈妈。” “怎么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她说,“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她身上有种残忍的理直气壮,仿佛回来后立即与她联系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做到便是我的过错,而几年前那个给我买下墓地宣布死亡的人和她无关。 在妈妈面前,我永远都是个不能让她满意的坏小孩。 我的嗓子里好像哽了块东西,使我发声困难:“最近……有点忙。” 她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又似乎只是我过分敏感的神经作祟:“俊彦,你在哪儿呢?” 我本想编个在公司开会的借口,最终顿了顿,还是报了地址。 “我现在过来。”她的命令听起来轻飘飘的,却砸得我晕头转向,“很快就到。” 妈妈仍然是由她的管家送到这里,我怕她找不准楼栋,特意跑到小区门口去接——尽管她其实来过一次。 或许是因为要运营许氏过于疲惫,又或许是今天天气阴沉,她虽然依旧眉目清丽气质婉约,却没有我记忆里那样光彩照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