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睫毛挑了出来。我眨了眨眼,顿时觉得好了不少。 他得意的说:“高中练出来的技能,到现在我还没忘。” 我想起来了。 我的睫毛很长,垂下眼睛的时候密密挨挨的像一道黑帘。我用眼疲劳后不自觉一揉,脆弱的睫毛就掉进眼里,老师在上面讲课,我低着头抹掉生理泪水。 我和杨沉熟悉后,他偶尔回来上自习课。第一次见到我这副狼狈样子时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差点出教室找班主任来。 我哭笑不得的拉住他,跟他解释了一遍。他自告奋勇的要帮我弄掉,我还为能被他照顾而窃喜过几秒,结果差点被他笨手笨脚的动作戳瞎。 再后来除了平常做爱要用的润滑剂,杨沉的包里也会备上一袋棉签。 他动作变得越来越轻柔迅速。经常只要我一扯他的衣摆指指眼睛,他就会捏着我的脸,一边单手拿棉签一边故作不耐烦的问:“左还是右?” 那时候的杨沉……还是我深切爱着的那一个。 “你的眼睛看过医生没有?”他问,“还难受吗?” “好多了。”我勉强笑了笑,“很迟了,休息吧。” 杨沉抬手罩住我的眼睛,他手心温热,我听到灯关掉的声音。 “下回开灯的时候我会注意。”他迟疑了片刻说,语气里有些微抱歉,“睡吧,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见谁?我想不出来。 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脸上干涸的泪痕上,黏湿得令人难受。杨沉又紧紧搂住了我,看这架势也不会松手。 我只能闭上双眼,试图放空自己,快点睡着就不会被绝望和自责吞没。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宋澄在做什么?他应该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他会恨我吗?还是……毫不在意呢? 第二天我醒得很迟。 我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摸到手机后辨认出已经上午十点多,顿时有点抓狂。设置的闹钟怎么没响?今天我还得去公司核对拍卖会的合同—— 杨沉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原本饱满的干劲瞬间泄光。 “终于醒了?”他哼着歌进衣帽间拿了两件外套,出来问我,“你觉得哪件显得沉稳?” 昨晚没吃药还折腾了半宿居然没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当然也可能是睡眠时间充足,视野比昨天清晰了很多。我看了一眼,敷衍道:“深蓝色的。” “那就不穿这个。”他穿上浅灰的那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哟,瞎子看得见了?” 我不想回答,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漱。脸上的水从下巴滴落,我撑着盥洗台做深呼吸。镜子里面的男人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眼底有消不掉的血丝。 “动作快点,早饭是我亲手做的。”杨沉在门外说,他仿佛忘掉了之前如何威胁逼迫的我,此刻的语气愉快,“别人都没这个口福。” “嗯,知道了。” 我答应了一声,恍然想到,如果我打碎镜子,锋利的碎片插进颈动脉,肯定能杀死一个人。杨沉现在应该毫无防备,而撕碎的资料就在垃圾桶,我能拼起来…… “许俊彦,豆浆要冷了!你是不是非得一起床就和我作对?” 杨沉在外面敲了敲门,我猛地回过神,手指已经抚上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镜子,立刻触电般撤回手。 不,我为什么要这样想,我和杨沉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我慌忙扯过毛巾擦了把脸,打开门:“来了……你催那么紧干什么?” 他哼了一声:“去吃早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