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场雪,雪很小,还没落地就在空中化成水汽,带来刺骨的潮湿寒冷。顾云风在收拾乱糟糟的衣柜,企图在里面翻出他失踪近一年的羽绒服。 虽然柜子很乱,但东西少,很快他就发现羽绒服已经被自己扔掉了,只剩下几件大衣挂在衣架上,凑合穿着冻不死。 他弯腰拉开抽屉,想找双厚一点的袜子,结果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袜子中间,看到了一瓶包装被撕掉的药。这瓶药他有点印象,一个月前在四川追捕方邢的时候从许乘月的背包里掉出来过。当时药瓶上还写了功效,具体是什么他忘记了,只隐约记得跟他脑内的人工神经有点关系。 一个月后这瓶药依然没有被打开,凑近后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标签全部被撕掉,药用说明书更是不见踪影。顾云风把瓶子拿在手里,打量了好久起身走到客厅里。 许乘月正坐在沙发上,他现在不再迷恋手机游戏,而是爱上了网络小说。据他说之前那个模拟人生的游戏已经死了好几回了,觉得自己命运太惨,逆天改命总是失败,要么家道中落,要么死不瞑目。于是弃游,改成看修真了。 这是顾云风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曾经他眼里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许教授,现在居然沉迷于各种现充的娱乐活动。电视里放着一部古装神话剧,而许乘月盘腿坐着,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一目十行,中途还抬头看一眼电视。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居然把自己非同寻常的智能脑袋拿来浪费时间消遣生活?肥宅生活全面具备,就差旁边放上薯片和可乐了。 顾云风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把国家栋梁人类希望带坏了。他绝望地拿出那瓶药放在桌上,在许乘月抬头望向他的瞬间,假装不经意地撕开包装,看见陌生的药丸后大惊失色:这是谁的药?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感冒药差点就吃了。 我的。许乘月放下手里的kindle,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后,一脸平静地起身走过去,拿起开封的药瓶,合上盖子,放进自己口袋里。 这是什么药?顾云风关切地问他: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总喜欢做梦,安神而已。他刚一说完,顾云风的手就覆在了他额头上,温暖的手心触碰到冰冷的皮肤上,透过皮肤渗透进血管中,和血液一同传输到各个角落,倒流进心脏。 失眠跟我说啊,不要吃药。顾云风说:我陪你聊天,打游戏都行。 他点点头,然后望向窗外渐渐变白的世界:下雪了。 是啊,今年的雪挺早。温度越来越低,擦掉窗玻璃上的雾气,长街上一片单薄的白色。 早上赵局打来电话,说智因生物的事情已经立案了。顾云风打开窗户通风,这其实是件好事,但他一点也不高兴。 他站在还算柔和的冷风中,望着被清洗到清澈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这座他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城市,头一次变得这么沉默。她在用雪洗掉所有的污浊喧嚣,然后一言不发,看着低头安静的人群,窥视他们内心的焦躁。 你看看,这是什么药。顾云风把自己偷偷顺出来的两粒红色药丸放在应西子面前。许乘月去上课,他就偷偷跑到了校医院,刚好这个时间没有病人,拉开椅子直接坐在应西子对面。 虽然在校医院里上着班,但应西子看起来情绪相当不好。眼睑青紫,面容憔悴。她无精打采地拿过两粒药,看了几眼又放在鼻尖嗅味道。 没见过,没闻过。她摇了摇头,揉了揉满是疲态的脸颊说:才疏学浅。 应邗已经被带走将近一个星期了。说是接受调查,但她再没见到自己父亲。一直以来她都是个顺风顺水的姑娘,家境尚可又没经历过大灾大难,自己不算努力但也过的平淡自在。她见过的最严重的事情,也就是去年许乘月的事故,真不懂什么世间疾苦。 可现在不同了。她这些天一直在假定应邗入狱的后果,想象他站在法庭上,被控诉,被痛骂,被剥夺一切被全盘否定。巨大的恐慌侵袭着她的神经,整夜整日不得安宁。 这是乘月的药。他一直没打开吃过,但又小心翼翼带着。顾云风迟疑了下,跟她详细说起药物的情况。 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不是普通药物,我很在意。 没有任何logo或包装? 之前有包装和具体功效。他手指交叉,手臂靠在桌面上,努力回忆着一个月前看到的功效,什么都没想起来。 可惜我忘记了。 应西子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药我留着问问几个同学吧,帮你分析一下药物成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