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说,她想用来申请一所东岸的学校。 罗文拿出那笔钱数了数,说,撇开学费不说,东岸房租租金,消费水平,你知不知道比旧金山高出多少?我们这个家庭状况,能让你上旧金山社区学校就不错了。而且你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你? 说到黄家的伤心事,罗文又气又伤心,软硬兼施,搞得云霞措手不及。 淮真立刻说,“其实伯克利和加州大学都很不错,不一定非得去东岸。” 云霞说,“我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洛杉矶,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死在加利福尼亚不是吗?” 淮真想想,觉得她说的也对。即使是二十一世纪国内的学生上大学时,大部分也想选在离家远的大城市。加州对她而言足够远,对云霞来说却太近了。 罗文气得差点摔东西:“你该庆幸当年你爷爷举家从萨克拉门托市迁来了旧金山!否则哪怕你来一次旧金山你都觉得了不得。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一定让你回家结婚,然后在上海一所美侨学校念大学。” 比如圣约翰。淮真想。 就在两母女战况胶着不定时,惠老头及时赶来。洪三少从洛杉矶赶过来,请惠大夫同他一起去烟馆看一看,好清楚自己的父亲身体状况究竟如何。惠老头说他离不开这个小助手,便特意上门揿铃,将淮真解救了出去。 洪三少个头较之寻常华人要高一些,是个十足美男子,令淮真也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洪三少,但是从前却时常听人提起。据说他是旧金山第一个通过加州律师资格考试的华人,因为某种原因,也是极少曾有机会被白人律师事务所接纳的华人律师。因为他多多少少有四分之一的白人血统,年轻时候稍稍掩饰一下,几乎能以假乱真的伪装成白人——因为许多波兰人也有这样偏东方的相貌。后来为什么没有再为白人工作了,有人说是因为混血种不稳定,渐渐他的亚洲血统部分越发明显,掩藏不住,常常被白人客户投诉而不得不放弃这份工作;也有人说,三少看透白人伪善的面孔,所以成立了自己的华人律师事务所,从此致力于唐人街移民工作。 不论如何,洪三少现在看起来确实更趋近于华人。如果没人告诉过淮真,三少的生母曾是澳门赌场上的混血女郎,她一定以为他只是五官更立体深邃一些的华人。但由于那位女郎血统混了太多次,能考究出的已有中英德法葡西意,所以洪三少究竟有多少华人血统,其实也不可考了。 三少今年已经三十四,但他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小一些。人也很礼貌,在刚开始的时候一直与惠大夫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聊天。偶尔也会转过头,向拎着药箱的淮真开两句玩笑。比如,“阻止女人吵架比阻止男人打架难办多了是不是?” 一直到走进那条臭名昭著的巷子,淮真才知道她们要去一家烟馆。她有时经过这里,但很少穿行这条巷子。这条巷子比唐人街寻常的巷子都要狭窄,几乎只能容两人错身同行。因为白人的车辆在这里没法行驶,所以它也没有名字。也正归功于此,它躲避了许多次大清查。唐人街的人们管它叫“明街”,与它见不得光的“瘾君子之巷”的意义正好相反。 同样烟馆,烟馆也没有名字。它伪装在一家戏院下,但戏院连戏台已经破败得不能用了。 淮真有些不明白,“如果有人想约朋友来这里,应该怎么称呼这家店呢?” 三少说,“他们管它叫‘好地方’。” 刚说完这话,高颧骨、瘦削的“戏院”老板便从结了蛛网的戏台后面走出来,带两人从一扇破旧的门后面走进了真正的烟馆,一边说:“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刚才才来了了几个老番警察。” 三少问,“那他们走了吗?” “才走没多久。” 淮真注意到老板在三少面前称呼白人为较为正常的“老番”,而不是那种带着恶意的“番鬼”。因为像三少这样的混血儿,偶尔也被白人社会接纳,也常常被华人骂作“番鬼佬”。 接下来淮真便没时间注意别的东西了。因为烟馆里的一切陈设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