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服饰的少女与传统日本服饰的日本少年,尔后带着问责目光,将淮真盯紧。 紧接着向她走了过来,并不十分友善,甚至连笑都没有笑一下,立刻以国语,带着拷问的语气问道:“我能代表留美学生问一问唐人街一个问题吗?” 淮真笑笑,以国语回答,“你请问。” 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不确定自己能否代表整个唐人街。” 那人听得她流利国语,诧异一阵。 紧接着又严肃了脸,满带学究气的发话:“你们为什么要将黄柳霜的照片张贴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淮真道,“为什么不能?” “她在电影里扮演下等妓女,蝴蝶夫人式角色,衣着暴露色情,像是个供白人消遣的东方玩物。你知道吗?几乎所有华人应该批判她,而不是追捧她这样的形象。我们十分反对以她的形象代表东方,东方也绝对不是这一类低等华工、黑帮势力、洗衣铺的女儿、与红灯区妓女能代表的。这是在丑化东方。” 一席话掷地有声,让淮真哑然。 她反问:“那你认为什么能代表东方?这里住着的,可全是华工,洗衣铺老板与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国家没有能力保护他们,逼不得已,他们只能组建一个又一个帮派,用以自保,用以谋生,用以对抗白人的歧视法案。” 第39章 过街门楼6 不等那学生开口反驳,云霞一双手搭上淮真肩膀,将一柄伞交到她手头。 尔后搂过她,用略微蹩脚的国语对那留学生说:“问我阿妹做咩?睇我阿妹好欺负?” 那留学生气的前胸鼓了鼓,几乎是从鼻子里回答她,“我刚才看到一栋房顶同时悬挂青天白日旗和美利坚国旗。她穿着游客向导的绿色衣服。所以我过来了。” 云霞笑了,往仁和会馆指了指:“找谁?我讲你知:去边,青天白日旗下找洪爷,问佢,做咩悬挂黄柳霜相。去啊。” 那戴眼镜、一脸正派的男人仔细看了看云霞与淮真,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我不认为你们是中国人。” 事情闹到这地步,淮真也没耐心做个无聊的华埠发言人。 她笑着反问:“你是代表整个中华民国来通知我们的吗?这话你应该用英文讲给我听,方便我用英文回答你。” 留学生一脸不可理解。 淮真留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笑脸,扶着云霞的腰,利落地掉头走人。 长岛的年轻白人们已经从礼品店外出来,和同样等候在门外的早川君随意聊天。 两人往回走时,云霞突然说,“ice cream车推过来了。” 淮真说,“我去询问他们是否介意稍等一会儿,顺便将伞带去给西泽。” 冰淇淋车边围了不少人,舞龙队又快要过来了,一会儿行人都得让道。 云霞显然有些着急,“快点快点!” 淮真穿过人群一阵小跑。 一见她,三名男士都停下谈话。 “我姐姐一会儿要去敲鼓队,在此之前,想要去冰淇淋车买一点冷饮。” “噢,没问题,请多陪她一阵,刚巧,黛西与凯蒂也会耽搁一点时间。” 淮真冲安德烈抱歉笑笑,又看向西泽,冲着他打开那把伞。 一片碧蓝里,游动着一只鳞片灼灼的金色长龙。 竹制的新轴承很顺滑,淮真拉开合拢两次。 西泽从伞沿上方,低头看那比她半个人要高的伞在她手里开开合合,觉得有点滑稽。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她能把自己装进伞里去,或者压根就是从伞里蹦出来的。 淮真停下动作,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询问,“是要这样的吗?” 他垂着眸子,“sank you.” 淮真瞪他一眼,将伞交给他,立刻掉头,飞快跑去冰淇淋车边。早川随后慢慢跟上。 等人都走开,西泽笑了起来,“哗——”一声将伞打开。 两人都盯着伞研究起来。 西泽突然说,“所以那是个中国女人。不是日本女人,越南女人,或是别的什么。” 安德烈并不否认,“对。” “她从头到尾都知道不会有婚姻。” “我们从头到尾都知道。那是爱情……也是交易。” 西泽听到那个两个自相矛盾的词汇时轻轻笑了一声。 “抱歉,这单词太虚假,现在讲出来,连我都不信。” “那她人呢?”西泽问。 安德烈想了想,“你问的太多了。” “我需要关心一下凯瑟琳未来的婚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