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趟缆车,便借口去寻个烛台来捉螃蟹,趁机溜达到店门口去。 果然,五分钟的时间里,远处一个影子轻手轻脚靠着墙溜了进来。 一见淮真,立刻知道坏了:“你这么早!我还说多玩一阵,等到你回来,就说是跟你一块回来了——” 淮真说:“你也不早跟我通个气,季叔可都气坏了。” “怎么办?”云霞慌了。 “季叔寻螃蟹去了,院子里还黑着,你走路轻点声,兴许他看不见。等你回屋去了,我将蜡烛点上,就说你不太舒服,一早就回来,在床上睡着没让人知道,快。” 云霞应了一声,两人一个掩护一个,轻手轻脚,从树影子下头穿过院子去。 阿福听见响动,“这螃蟹可够快,淮真,你找到烛台没?” 淮真将云霞一路掩护到楼梯下头,眼见她上了楼,回头高声说:“寻到烛台,没寻到火。” “火这里有,快过来。” 淮真嗳一声。 咔哒一声,院子里亮堂起来。 两只螃蟹在墙角里无处遁形,阿福一首拎一只绳,将两只大螃蟹拴一块,绑在铜水龙下头,置在水池里头。 办完一切,阿福掏出一只旱烟袋,一屁股坐在水池沿上,“我就在这里等着,今天非得打她一顿,叫她知道家法!” 淮真轻声劝道,“也许她一早就回来了呢?我上楼去看看……” …… 穆伦伯格在圣何塞的纳帕谷与旧金山市郊的奥克兰各有一处酒庄。奥克兰较为临近市区,更方便闭门家中聚会饮酒,因此建在这里的庄园也成了前来西岸的年轻人们最常选择的落脚地。 礼拜六夜里通常来说都会有一次女孩子们的茶话会。但因第二天一早便要去格莱德教堂做礼拜,因此安德烈也在这个下午从市区过来,以确保凯瑟琳与自己两位妹妹不至于宿醉而错过礼拜。 有黛西与凯瑟琳在,总少不了讲西泽的坏话,尤其是有人走漏风声,说西泽上周末干了一件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事。 “八千三百美金在拍卖会上买了一幅画,还是中国画!”凯瑟琳仍觉得不可思议,“男人通常在什么时候喜欢豪掷千金?搞不好他正在追求什么人。” “我想不会吧……西泽已经二十一岁,从没听人说起过他交过任何一名正式女友。”黛西说,“阿瑟爷爷这么看重他,在东岸,他的一切交际都有爷爷把控着,女朋友人选肯定更严格了。” “所以他才逃到西岸来啊,”凯瑟琳突然想起什么,轻轻捂住嘴,“难不成他交往了个西部的姑娘!” “西部女孩儿们这么粗鲁,以西泽的性格一定不会喜欢的。” “从前修筑内华达水坝时,西泽的教父不是带他来西边上了一年中学?搞不好那时就结识了什么人……” 听到外头声响,安德烈及时打断尽兴八卦的女孩们:“不论是否交往女友,我想半年之后,阿瑟爷爷一定会为他选择一位合适的未婚妻,而且,趁他不在,这样议论兄长,是否不是太合适?” 凯瑟琳撇嘴,“他哪里会在乎?” 正说着,大门从外头打开,又重重关上。 屋里众人一致回过头,谈话声戛然而止。 还未及问好,那取下大衣的年轻人已从长廊穿过起居室,大步上了楼梯,看起来没有任何要与人谈天的意思。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因为听到我们议论他所以不开心?” 安德烈视线追随他的脚步上楼,听见关门声,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上楼去。 站在门外敲了敲。 里头有气无力,“进来。” 门没锁。安德烈推开,昏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看到什么人。 往里走一点,这才发现这名七十三英寸的年轻人将自己整个深陷在沙发里,好像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活着,正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安德烈回身将门锁上,回头,半试探半打趣,“感情受挫?” 一只枕头迎面砸来。 安德烈一手擒住,在沙发空余的位置坐下,“克拉克太太今天问凯瑟琳,说,你上礼拜在一家注册名为‘洪氏古玩’的拍卖公司,用八千三百美金支票购买了一张画片,女孩子们都在议论这事。” “噢。” “所以,最后价格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