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么一想,她自己倒有点想笑了:她现在这个身份,可不就是怕见人么?因而随着怀夏进殿之后,她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数过眼前经过的一双双鞋子,果然规矩极了。只是没对答上两句话,太皇太后便说:“听说你给冯嬷嬷送的饼是你做的?这手烤制的手艺可见真章,你不是膳房的人,没有烤箱,怎么做得了?” 吴桂花心说坏了,太皇太后该不会觉得我一个小宫女不能私搭灶台吧?又一想,太皇太后不至于连这点鸡毛蒜皮的事都管,勉强忍住心慌,说道: “因为奴婢在的宫室只有奴婢一人留守,奴婢的上官体恤奴婢每日奔波不易,特允奴婢在留守的宫室搭设灶台自己做饭,奴婢便用泥板搭了个简单的烤炉,有时候烤些不易坏的面点。” “哦?”太皇太后大感兴趣:“你一个人住在一整座宫里?宫里还有这种地方?是哪里?” 吴桂花把头扎得更深了:“重华宫。”她听到了有人抽气的声音,原本就安静的殿阁之中此时更是鸦雀不闻,令得蝉鸣的声音异常扰人。 “那里啊,那还有人守着吗?”太皇太后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仿佛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倦怠。 吴桂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抬头朝怀夏的方向看了眼。 怀夏微蹙着眉尖,却在看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穿一身宝蓝色的家常衣裳,坐在正中的贵妃榻上,身体斜歪着卧了下来,不一会儿竟响起了呼噜声。 吴桂花:“……” 吴桂花看殿里原有的宫人都开始悄悄往后撤,连忙跟着退了出来。 几人退出廊下,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妇人拦住了吴桂花,说自己是慈安宫膳房的管事赵嬷嬷,想问她讨桑葚杏仁饼的方子。 她用的本就不是独门方子,这管事不过是因为没见到东西才来问她,何况这饼最宝贵的只是现在已经下市了的桑葚。能从慈安宫顺利脱身,吴桂花已经要烧高香了,何况只是一张临时想到的方子? 她痛快地说了出来,并主动表示,自己那里还有些桑葚果酱,如果赵嬷嬷需要,可以都送到慈安宫来。 对比旁边中年妇人的一脸复杂,赵嬷嬷是真心觉得吴桂花是个伶俐爽快的好姑娘,要不是她这相貌实在硌碜,她都想把她招进慈安宫小膳房了。 两人约好吴桂花下午再跑一趟慈安宫,怀夏沿着廊下带着吴桂花正要退出宫外,便见这方才在太皇太后面前还规规矩矩的女子一脸热切地叫住一名穿灰衣的女子:“您是冯嬷嬷是吗?我春蚕姐还在小佛堂吗?我能见见她吗?” 冯嬷嬷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同吴桂花说一声春蚕的安排,不想自己还没开口,这丫头已经一脸担忧地说起春蚕的伤势,说想见见她再走。 看吴桂花的样子,冯嬷嬷以为她跟春蚕交情极深,想想她为了春蚕的事费了不少力,倒不好两句话就打发了人家,便说:“她在小佛堂候着,你随我来见见她吧。” 吴桂花压住内心的欣喜:她从听说冯嬷嬷的居士身份开始,就在想怎么能跟着她去一趟小佛堂,这回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慈安宫跟吴桂花去过的所有宫殿都不一样,由一个小型的殿阁群组成,小佛堂就在正殿侧后的一个小院子里。 冯嬷嬷让吴桂花在小佛堂外等着,自己去把春蚕叫了出来。 耳畔听着佛堂里传出男子的诵经声,吴桂花走到经声传出的牖窗外,只看得到一个穿缁衣的光头背对着她坐在蒲团上正在敲木鱼,旁边一左一右侍着两个小沙弥。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只瞧得出这和尚身量细瘦,头圆得特别标准。 她心里像猫抓似的,恨不得什么都不管,先闯进去看了人再说。 一直等到春蚕出门,吴桂花见她面有喜意,说是冯嬷嬷暂时安排她打扫小佛堂。她心想,不管出发点是什么,自己总是做了件好事,也真心为她欢喜。 除了不太认同春蚕的行事之外,她们俩其实处得不错,此时见她有了好下场,一高兴吴桂花多罗嗦了两句:“春蚕姐别嫌我罗嗦,你往后可要多孝敬冯嬷嬷,要不是她肯为你想法子,这回可就没有那么好收梢了。” 春蚕说:“我明白的,桂花妹子是为了我好。可惜我现在受着伤,没法好好谢你一回。” 吴桂花便摆摆手,留个话缝:“那怕什么,总归都是在这宫里。若是春蚕姐不嫌弃,只管把我当个姐妹,往后多走动,说不定我还有仰仗你的那天呢。” 一句话说得春蚕也笑了,两人暖和和说了许多贴心话,俨然一对好闺蜜,吴桂花问她说:“里面的那位是不是广智大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