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提着剑,身形在海中一荡一荡的,居然有几分闲适之感:“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卢方却是嗤笑一声:“你又能如何?想救嬴政,你还不够格,徐福来,尚还有两分可能。” “两分?” “徐福跪在地上求老朽,老朽说不得会考虑两分。” 谭昭觉得自己应该及时打醒对方:“醒醒啊,白天还没过呢,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徐太医那般手段的人,与你这样苟且偷生、杀人成性的逃犯可不一样!” “呵!你以为他又比老朽好得到哪里去,不过都是……”卢方忽然止住了话头,转而道,“小子,跟老朽玩心计,你还嫩了些,既然送上门来找死,老朽可就不客气了。” 谭昭举剑:“那可未必。” 卢方早年拜傀儡师为师,师从阴阳家,手段较之其师更加阴毒,又游历四方,学了其他一些偏门的手段,但论说最为得意的,还属他自己制造的人儡之术。 只是在海中,海水滞涩,于人儡的使用有些干扰,卢方一下就祭出了四个傀儡,对钟焕形成了四面八方包围之势。 殷娇就是这个过来的,鲛人在海中,真实的如鱼得水。 她一双玉足已经化作了鱼尾,看着举剑相斥的钟焕,分明是以少敌多,却有种魔鬼开进新手村的冲击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人包围一群人”? 也不对,对面明确算起来,也就只有一个活人,再精确点,还有一只蜃兽,不过蜃兽并没有战斗力,基本约等于无了。 很快,殷娇的错觉就化作了现实。 对方释放出来的傀儡,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齐齐往更加幽深的海底而去。 “同一个招式,用两次,卢先生是技穷了吗?” 青色的剑光在海水中招摇,气得卢方怒发冲冠,当然对着这柄无双的宝剑,他也起了抢夺之心。 刚才那些,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两方缠斗,殷娇仗着种族优势隐藏踪迹、作壁上观,她不得不承认,人族受天地眷恋,这两人皆是本事非凡之人,不过几十年,便有如此覆海之力。 殷娇原本幽蓝色的瞳孔开始变得愈发幽深起来,就像底下无边的深沉海底一般。 足足八十个人儡,斩断八十份因果,谭昭手中的宝剑已是渐渐蜂鸣,它在渴望更强大的力量。 当谭昭的江吻上卢方颈部的时候,他的声音也随后响起:“我相信,人总是惜命的,对不对?” 卢方忽然桀桀一笑,满含恶意。 刹那之间,海水被血腥气掩盖,红色的血雾在此炸裂开来,而不远处,卢方握着闪着青色锋芒的宝剑,笑得好不得意。 “钟焕,不过如此。” 变故只在一刹那之间,殷娇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钟焕……就这么死了? 她惊诧万分,差点连驱赶海兽都忘记了,待闻到鼻尖浓郁的血腥味,这才反应过来,人就这么……死了? 殷娇有些难以相信。 “如此什么?傀儡术可不只有你一个人会。” 虚空之中,一道声音凉凉的,透着点兴致盎然的随意,剑器蜂鸣一声,那是对主人的眷恋,随后宝剑挣脱卢方迅速往远处射去,卢方低头,一只手穿胸而过。 “又是一个傀儡啊,还是说,你入戏太深,把自己也制作成了傀儡?” 谭昭将手从人的胸口伸回来,居然没有带起一丝的血色,这显然又是一具傀儡,而他的手中,有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噗通噗通,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这具人儡很快也沉入海底,那边宝剑锋芒之处,又有一个“卢方”踏步而来。 只见“卢方”眼神一紧,直勾勾地盯着谭昭手中的心脏。 “找到了,怎么样?解了始皇的咒,我把心脏还给你,怎么样?”谭昭也已经很累了,但动动嘴皮子的力气总还是有的,“其实我的脾气不怎么好,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你要不愿意,我只能将它喂鲨鱼了。” 语气可惜,甚至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心脏。 “你——” “不过这颗心脏又老又黑,一看就是个坏出虫的家伙,说不得那嗜血的海兽都不想吃,你不想要,也是情理之中。” 谭昭说着,还拿着心脏端详了一下,大概是嫌弃,还用海水洗了一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