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窝在房间里, 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动力。她随手将各色文件、资料推到一边,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书堆像是滑坡一样, 稀里哗啦地倒了一地。神兽白泽听到屋内的动静,礼貌地敲了敲房门, 门内的楚莫却没有应声,他也不好进去。 楚莫不主动搭话, 房间里就静悄悄,像是没有人烟一样。神兽白泽颇为无奈, 只得自己在家中四处走了走,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楚莫听他走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头一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在凡世内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人类白泽,现在此白泽非彼白泽, 她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么?她越这么想,心里越是涩涩的,像是头一次品尝到悲伤的滋味, 又忍不住想掉眼泪。 楚莫垂下睫毛,门后却传来推门的声音,她向来没有上锁的习惯,此时只能微低着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楚莫毫不客气地厉声威胁,“出去!” “你怎么了?还有小脾气?”身后的人并没有知难而退, 反而笑着过来拨弄她,疑惑道,“我不是在拍摄么,怎么突然到家了……你哭了?” 白泽本来过来逗逗她,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楚莫听到熟悉的语气,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看上去傻乎乎的。下一秒,白泽就感觉自己被扑倒了,他发觉自己的衣襟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只能安抚性地轻拍着怀里抽泣的小兽。 白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拍摄棚里遇到了汤川,手里被塞了个镜子,后面的事情就断篇了。他刚才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发现自己回家了,这感觉就像当初被楚莫附身一样,所以才跑过来询问。 楚莫却奇怪地将门关上了,而且对他语气不善,现在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白泽颇为担忧,温声将可怜兮兮的大妖怪哄了一番,她却一直拽着他的衣领不撒手,白泽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天塌地陷的样子。 楚莫终于从巨大的委屈中清醒过来,眼圈都红了,眼睛湿漉漉的,伸手钻进白泽的衣服内乱摸,似乎在检查什么。白泽抓住她不安分的爪子捏了捏,又替她完全拭去眼角的泪滴,“不许闹,还没吃饭呢。” 楚莫突然大哭一场,让白泽担忧不已,晚饭的时间自然而然也推迟了,他还没有炒菜。楚莫下意识就想说“你根本不用吃饭”,但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白泽去厨房忙碌。 她本来以为人类白泽都消失了,毕竟人打败神兽的意志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却失而复得,一时百感交集。她见白泽背对着自己,站在厨房里忙碌,又控制不住地过去紧紧抱住他,像是攀着树干的小考拉。 白泽哭笑不得,不知楚莫今天受了什么刺激,黏人异常。他追问许久,她又不说,便任由她抱着,打趣道,“小赖皮鬼。” 大妖怪抱紧他,埋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肆无忌惮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像是担忧他下一秒又会消失了。白泽不管做什么,大妖怪都是跟进跟出,像是一只跟在人后的小猫。 晚饭过后,白泽先帮楚莫将推倒的书堆重新整理好,见她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捏了捏她,又询问道,“到底怎么了?表情那么严肃。” 楚莫的心情颇为复杂,人类白泽还存在,但现在跟神兽白泽共用一具身体,或许很快就会被再次吞噬。她相当忧虑,生怕白泽再次消失,又露出那种陌生的眼神。大妖怪望着疑惑的白泽,小声地恳求道,“你可以坚定一点吗?” 白泽,“???” 楚莫垂下眼,“起码别那么快消失……”她还有时间,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白泽颇为无奈地笑了,“我怎么会消失?” 楚莫又陷入了沉默。 白泽总觉得楚莫怪怪的,她向来独立,还从未如此黏人过,平时晚上她就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今天却是亦步亦趋。白泽想起《山河夜》的事情,奇怪道,“你不去跟温老商量一下么?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楚莫却摇了摇头,坚持道,“你现在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白泽简直是心花怒放,强行抑制住自己翘起的嘴角,用手遮掩了一下笑意,便一本正经地督促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洗澡。” 他可是认真地计算着日子的,按时监督楚莫去洗澡。楚莫乖乖地应了,抱着浴巾又想起这样会跟白泽分开,颇为可怜道,“你不能跟我一起吗?” 白泽,“……” 白泽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便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或许是楚莫今天实在太过异常了,整个人都极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他在浴缸里放满水,任由楚莫蹲在里面玩泡沫,坐在一边伸手挤了洗发露。蒸汽缭绕,水面覆盖着一层泡泡,楚莫发丝微湿,只露出光溜溜的肩膀,看上去乖巧极了。 白泽不敢多看,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喝了什么**汤,才会答应如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