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陆相时温温地回应着,“您呢,深夜还在忙?” 最近他总是难以入眠,并非事务繁忙,只是因为心中有事,他道:“近来事多,难免要忙些,你好些了没有?” “大夫说并无大碍,喝了药就好了。” 陆珩“嗯”了声:“那就好生养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说着话,并没有什么重点,旁边伺候的丫鬟们退了大半,只剩下白芷还在屋里伺候着,她垂着脑袋,小心地注意着陆珩和陆相时的互动。 却并未发现两人之间有任何逾矩的地方,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他们都十分地规矩,好像陆珩于陆相时而言,只是一个令她敬重的长辈,而陆相时在陆珩的眼中只是一个他疼宠的小辈,可是她又总觉得终究是有哪里不同的。 两人温声细语地说着话,白芷忽然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同了。 他们说的都是寻常事,可说可不说,屋里的气氛很宁静,在这个深夜,许多人都已经睡沉了,可是他们却并没有闭口的意思。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可名状的难舍难分。 白芷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客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白薇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姑娘,该喝药了。” 白芷抬手去接药碗,陆相时却自己接了:“我自己喝吧。” 他把药碗放到木椅边的茶几上,刚熬好的汤药还很烫,她拿着白瓷勺轻轻搅动着,那手指纤长白皙,袖间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在烛光下仿佛能反光似的。 陆珩的眸光在那手臂上停留了片刻,又生生地偏过头去。 他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下。 “我知道您事务繁重,但是还是应当注意身体啊,您这般熬下去就是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的,”陆相时忧心冲冲地说,“您身边到底是缺个能管着您的人。” 可陆珩却好似并未听到她说什么,他面色有些不自在,起身道:“夜深露重,你喝完药就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陆相时:“……哦。” 她觉得陆珩的态度转变得有点快,好像忽然之间他就不高兴了,是嫌弃她管得太宽了?可她说得也没错,她着实怕他熬坏了身体。 陆珩抬脚就往外走,他脚步飞快,眨眼就出了半月居。 陆相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委屈。 再想到那个梦,只觉得一阵心酸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的鼻尖忍不住都酸涩了起来,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姑娘,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白芷低声问。 陆相时应了声“好”,不敢再多想。 陆珩回到望月居,径直进了浴房,二月的天气还很冷,他把自己沉进冰冷的水里,微微闭上眼睛,恍惚间好像又听到了那女子软软糯糯的声音。 “十三叔。”她唤他。 他似乎听到了水流被搅动的声音,那女子雪白的手臂伸过来,环住他的颈脖,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低低道:“十三,我在这里啊,我在你身边。” 她身上馥郁的香气在他的鼻尖缭绕,陆珩在迷蒙间陡然扣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上,他吻住她,唇间有她甜软的味道。 陆珩沉浸在冰凉的水里,仿佛觉得,自己要死了。 次日,吴道敏伺候王景华起床时说道:“四姑娘昨晚进宫许是受了惊吓,回来后又不小心着了凉,昨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热,桂妈妈去外院找大夫,您已经睡了,奴婢便没有吵您。” “大夫怎么说的?” “无大碍,吃两副药就能痊愈,刚刚桂妈妈过来给您告假,说姑娘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您,等病好了再过来陪您用膳。”吴道敏回答。 王景华沉默片刻:“望月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王妃真是神算,昨夜里十三爷就去看过四姑娘了,在半月居呆了约摸有一个时辰,听说十三爷去也是凑巧,昨晚十三爷一直忙着处理公务,没睡呢。” 王景华眉目一沉。 陆相时喝了汤药,又睡了大半日,总归觉得好些了,她养了两日病,到了第三日正准备去正院给王景华问安,王景华却率先过来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