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喜欢并坚持下去,它绝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陆子安目光灼灼,嘭地一声将画册阖上:“如果它真的失传,那一定是有人不想让它流传下来。” 而既然是这样,就算他再怎么帮忙宣传,也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他们自己都不努力,靠外力推动有什么意义? 经过他的宣传,软木画价格再次提升,如果再一次出现当年的情况,软木画就彻底被打死了。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像是一把钢刀。 那些虚虚实实的话只能骗到外行,以及没有认真了解过的人。 真正见到过软木画的,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些浅薄的理由的。 吴雪芹慌乱地看向她爸,吴老爷子脸色已然惨白。 平时他因为病症,手会不自控地颤抖,但这一刻,他苍老的脸上,连皱褶都在颤动。 “实不相瞒……对外界我们只说了一半。”吴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心中压抑的悲痛让他回到了当年那场噩梦:“人们只知道外贸订单几乎全没了,却不知道我们国内的订单也没了……” 这个灾难来得太快,太迅猛。 简直和大雪崩一样,好像就是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去挽回,去补救。 也有大师不忍软木画沦落到这等地步,豁出去一张老脸去寻旧人。 却在看到对方摆出来的堆积如山的滥竽充数的作品时,无言以对。 还有些曾经的合作者直接让他们吃了闭门羹,不愿意再见他们。 大师们黯然折返,这些心高气傲的匠师们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见外人。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以后,大家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后是工厂相继倒毙,工人下岗转行。 堆积如山的木料,买进来的时候价格高昂,如今却连卖都卖不出去,只能当柴烧…… 吴老爷子老泪纵横,嗓子里仿佛被东西堵住了:“我们是千古罪人啊……我们对不起先人的心血,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旁边搀着他的吴雪芹也哭成了泪人:“抱歉,陆大师,我,其实我有一件事没说……跟我爸当年一起的叔伯们,全都封刀休艺了……” 那是软木画的浩劫。 引领那场悲剧的大师们心中惭愧,集体封刀休艺,宣布再不入软木画一门。 而当初曾经参与过这场悲剧的民众们,也都心有愧疚,再不敢轻易提及软木画。 除了当初那些稚龄幼儿,到后来甚至都很少人还记得,软木画曾经拥有过的辉煌。 陆子安也是做这行的,难免兔死狐悲。 他递过纸巾,温言道:“老先生,我愿意帮助您宣传软木画,这是一项瑰宝,值得流传下去,但是我不建议直接宣传它。” “……您的意思是?” “正视历史。”陆子安肃然:“这件事情不需要隐瞒,你们现在这样的遮掩的态度,反而会吓跑对软木画感兴趣的人,只有你们坦荡地承认自己的过错,并承诺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相信,软木画依然会崛起的。” 他稍作练习,是可以学会软木画,但经由他的手,软木画会被彻底改写历史。 那就不再是福州特有的文化遗产,而摇身一变改了他的名字,想必大师们不会愿意见到这一幕。 所以依靠别人搀扶,是扶不起的。 人当自立,只有自己站起来了,才是真正的立稳了脚跟。 吴老先生怔怔地思考着,良久,他肃然起敬,向陆子安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先生,我过些时日再来找您。” 与他们父女告别之后,旁边的邹凯有些奇怪地道:“为什么之前他们叫安哥叫大师,后面叫先生啊?” 卓鹏点了支烟:“达者为先,师者之意,吴老先生是在感谢安哥。” 因为上午还算早,所以陆妈和沈曼歌在家里做饭,陆建伟跟邹凯带着一众工人忙活开了。 刚好离老房子不远,过来也方便得很。 然后下午的时候,众人再来这边,就发现四周都围了绿纱网,搭建了脚手架。 而院子里面则直接大手笔地搭建了一个大棚子,极为稳固。 一水的长桌铺开,椅子无数。 陆子安站在最中间,没有任何特殊也没有丝毫遮挡。 经过上午来的这些人的宣传,下午又来了不少人,陆子安来者不拒,全给安排上了。 这时,一辆车暗挫挫停在了荒地附近,文康偷偷摸摸抱着个大袋子摸到了原先瞧好的地方。 掏出望远镜录像仪以及各种工具挂在腰上,为了看得更近,他特地爬到了树上。 然后,他看到了树枝下的棚顶。 “……”有一句mmp不知当说不当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