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海棠花,她这辈子甚少穿这种颜色亮丽的衣裳,今天算是头一遭。 细长的笔沾了些胭脂,在眉心处细细描绘,镜中的伊人妆容精致,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妩媚妖娆,鼻梁右侧的一颗小痣又有着独特的美感,还有那一双眼波流转的丹凤眼此时散发着无尽的风情,就那么轻轻一瞥,顾盼生辉,看得人心痒痒的同时又在不由自主地感叹,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位还要魅惑的女子了。 身娇体软,媚骨天成。 这是世人给她的评价。 但世人又说这位美娇娘奴颜媚骨,以色侍君,简直就是妲己在世!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楚阿诺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她描好花钿后又去妆匣里找压裙角的玉佩。 “五妹妹,真惬意。”一个婉转的声音由远及近,“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姐姐我真是佩服。” 来人却是平阳侯府的嫡小姐楚玉容,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楚阿诺转头望着她楚玉容,还有她身后那一群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们,神色淡淡,但是心底却存着滔天的怒火,许是多年的良好教养让她做不出那些泼妇行径,她只能笑道:“姐姐不日会入主东宫,妹妹还没有给你道喜。” 此东宫非东宫。 “道喜就免了。”楚玉容看着楚阿诺那张绝艳妩媚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好一个勾人的媚狐子!不过想到今后,她又放宽了心,她笑道:“本来姐姐是想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但妹妹你也知道这废太子叛变之事牵连盛广……” 楚阿诺垂眸冷笑,事到如今她能说什么吗?怪只怪她识人不清。 或许,从她被送进东宫的那一刻,便被她的父亲打上了弃子标签。 楚玉容瞧着她的模样,嘴角微勾,看到丧门之犬的感觉真好,她伸手摸了摸楚阿诺耳边的赤金缠珍珠坠子,缓缓开口:“这废太子对你也是情深义重,这两颗珍珠坠子是西域进贡之物,跟妹妹的颜也算绝配。” “你们当初把我送进来,这也是你们策划好的?”楚阿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抬头说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她生在江南,所以声音里带着几丝吴侬软语,软软甜甜的,但又有些勾人。 或许是命不久矣,她反而看清了很多事情。 楚玉容闻言大笑了几声:“你身为平阳侯的女儿,你就注定要成为一颗棋子,为父亲的前程铺路。” 楚阿诺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皲裂,修长的指甲陷入掌心,她却疼痛不知,当赤.裸.裸的真相摆在她都面前,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傻得可怜。 她作为一个外室女,却自幼长于南方,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算不上锦衣玉食,但过得也算舒心。而她的母亲宋氏却时常耳提面命,说她是高门贵女,以后注定是要进京的,所以自小有关贵女的礼仪教导还有琴棋书画这类才艺她都要学。 后来当她满心欢喜地进了平阳侯府的门之后,才发现,这高门不是谁都能进的,可笑的是她为了博得那个所谓的父亲的喜爱,努力做一个乖巧顺和的女儿,换来的却是嫡母的责骂和嫡姐的嘲讽。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父亲让她进东宫当侍妾的场景。 下人说:“这外室女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攀上了太子殿下!” 楚玉容说:“能给太子当侍妾,也是你的福分。” 嫡母说:“以后不求你能光宗耀祖,至少别给我们平阳侯府丢人就行。” 父亲说:“你是我女儿中最为乖巧的一个,如今皇上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你先委屈几年,以后我定会求太子扶你当太子妃,到时候我就把你母亲的坟迁进祖陵,那样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嫁进东宫了,等太子登基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为了不让父亲为难,她同意了。 却没想到却换来如今的下场。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