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着轮椅到了莫许之身边,问,莫许组长,你还好吗? 莫许之没回答他,仰着头喘了几口气,应该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良久。 莫许之睁开眼睛,眼睛里全是迷蒙的雾气,还隐隐泛着红。 他轻飘飘看过来,看得季柏文心脏不自觉一跳。 季柏文轻声说:药 一点小毛病。 莫许之手指轻抵唇瓣,抬眼看着他,不用在意,也请别说出去。 分明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眼尾一勾,气氛陡然变化,不觉染上艳色。 你别给别人说尤其是王执风,莫许之摘下眼镜懒散赖在座椅上,说,到时候请你喝咖啡。 他认真算着,算上之前的,已经欠了你两杯了。 季柏文原本还愣着,结果莫许之一通碎碎念,拉回了他放空的思绪。 他摇头,带着少年人所特有的倔,不像是小毛病。 莫组长,你衣服上有血。 莫许之低头。 刚才没来得及注意,襟口确实沾到了一点血。 他直接把白大褂脱下来放到一边,朝季柏文一摊手,好了,这就没了。 季柏文没说话。 他注意到莫许之刚才解纽扣的手还在发着颤。 莫名的,他想起了之前在医院时的事情。 无论是给他换药的护士还是值班的医生,他们谈起VIP病房的那名年轻病人时,脸上都充满了唏嘘和遗憾。 当时住在VIP病房的只有莫许之一个人而已。 季柏文清楚地认识到莫许之隐瞒了些事情,并且应该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他不是科技院的人,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其他,都是莫许之的个人问题,他没有立场去过问。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走? 默认上一段话题暂时结束,莫许之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东西,重新把药瓶放进最下层的抽屉并上了锁,一侧头,看到季柏文用来处理数据的电脑还开着。 他以为这么晚了办公室应该没人了才这样直接回来,没想到其他人走了,只是来这里帮忙的季柏文却还留着。 正准备走,莫组长呢? 莫许之不急不缓打开电脑,我马上。 看上去不像是马上的样子。 季柏文默了下,之后转身离开了。 莫许之听见了他收拾东西的声音,之后是轮椅的轮子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莫许之解开一连扣到最上层的衬衫纽扣,在桌角找到了常备着的小橡皮筋,对着电脑屏幕扎了个小揪揪。 得找个时候把前面的头发剪了。 前面的头发长得快,每次刚剪不久就会长长,办公的时候很影响视线,忙起来没有时间打理的时候就只能这样绑着。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之前找平时里会准备很多小橡皮筋的看着好说话的研究员借了个橡皮筋,对方问他用来干什么,他就说用来扎头发。 然后那一圈的女生都笑了。 莫许之不明所以,但之后扎头发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弄一下。 今天王执风被隔壁院长喊走了,办公室里没有人,他也就没了限制。 莫许之已经习惯了这样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处理起事情的效率也加快,他时不时去捣鼓一下设备,满办公室转。 正在调整螺旋的时候,斜后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莫许之回头,看到本来应该早就离开的季柏文坐在轮椅上,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 两人两相对视,空气有一瞬间的滞凝。 这次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季柏文。 他转着轮椅轮子,把牛奶放到莫许之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响。 他表情真诚且正直,说:给你热了杯牛奶,莫组长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装模作样推着轮椅到一半,又回过头来,笑着说,发型很适合你,组长。 他脸上带着明显扳回一城的笑意,眼睛直直地看着莫许之头顶上那一撮头发。 莫许之笑:谢谢。 季柏文刷卡离开了办公室,莫许之顺带去外边取回了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拿回办公室后放在一边,开着对着电脑翻看文献。 一边的热牛奶沉默无声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之后一个电话打进来,莫许之看了眼屏幕,看到是杜闵盛打来的,顺手接了。 杜闵盛问他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莫许之转着玻璃杯,喝了口牛奶,说,六七点吧。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