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可惜库里是空的,腰带不再勒一勒也不行啊!” 筹谋了半天,最后只能盯上了内帑。在户部主事的徐鹤章出主意:“如今有两笔款子说不定能用。一笔是内务府留着给太后过寿的费用,留得不少,原是邱德山再三暗示,预备着修园子给太后颐养的,现在邱德山脑袋都掉了,修园子的事太后也未再提及,只要不动土木,再怎么花也有限;另一笔嘛……” 他踌躇了片刻:“礼邸倒台,速速定谳,可以抄没家产。留一部分给他的家人——毕竟也是宗室,不能过于苛待——大半的资产可以充公。” 礼亲王有才干能耐,但也不是大公无私的人,家资丰厚非常人能想象。他跌倒之后,国库想必能够“吃饱”。 昝宁点点头:“这也是一个法子。” 于是与军机处拟定了上谕的意思:黄河春汛是最要紧的事,先尽一切之力保护百姓,不能让百姓们在经受几年的兵燹之后,再遭洪灾;其他各处须用钱的地方,俟救急之后再慢慢支给。 黄河下游百姓的死活对京里许多人来说离得遥远,但是禁军盼着的补饷又被推得遥遥无期,必然是招致不满的,顿时就有几处哗然起来。喊着“给朝廷卖命,还得当裤子么?”“饭都吃不饱了,以后不要叫我们夤夜执勤了吧!”…… 步军统领衙门的纳兰氏提督递牌子面圣,嘴上说“奴才气坏了,把为首的狠狠打了一顿军棍。” 接着又抬着一双眸子道:“不过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也不能不顾民意。” 步军统领提督是太后的弟弟,有一双纳兰家的人特有的尖锐刻薄的眼睛,眼角特尖,目光看起来就像是芒针刺人。 昝宁看着很不舒服,说:“旗人拿钱粮,有几个是真吃不起饭的?叫他们少提溜着鸟笼子,少在衣物上攀比,就够吃多少顿饭了!朝廷又不是有钱却扣减着他们的欠饷,实在是捉襟见肘,礼邸马上宣判了,等查抄之后再看吧。” 这位纳兰提督顿时说:“不错!步军统领衙门会把这件差使做好。” 眸子里“飕飕”放光。 他告退之后,昝宁叫呆在西暖阁梢间里的李夕月出来奉茶,他没好气地抱怨道:“这帮子人算什么小九九我还不知道!这个肥差事不知道什么成了步军统领衙门的专差了?无非是想着好处!” 李夕月是奉他的命令,要慢慢学着点分辨朝堂的政务——皇帝需要帮手,前朝后宫都需要。 她说:“可不,我小时候就见过隔壁家被查抄,亦不是什么大户,只不过仗着广储司来往好处多,终于翻了船的。进门的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个个喜笑颜开,满脑门子上都写着‘要发财了!’” 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特有种趣味。昝宁怔怔地看着她手指随着说话的节奏在额头上点了四点,突然“噗嗤”一笑:“我看你的眼睛也扑灵扑灵在闪光呢!” 李夕月笑道:“我那时候骑在我家后院的大树上呢,隔壁的一切都看得清楚。女人们被锁在后院里哭,有的身上藏两件值钱的首饰,可也有派来的妇差给一一搜索掉;前院更是夸张,那为首的长官喊着‘一切登记造册,不许揣在怀里!’可谁听他的呀!还不是紧着往袖笼里、腰囊里塞,甚或有裤.裆都重得走路像鸭子了的。” “最后呢,那长官一跺脚,给了走路像鸭子那位老大一记耳刮子,喝令他脱裤子。脱开来全是金银细软藏着。于是又挨了一耳刮子,晦气地离开了。我瞧见那做长官的左右看看,捡起里头最大最圆的一串明珠放进了自己的衣兜中。” 学得活灵活现,目中贪婪的光都分毫不差。 昝宁皱结的眉头不由就松开了,伸手拍她屁股一巴掌,笑骂道:“你活生生就是茶馆里的女先生,说书就差块醒木了。” 这个活宝,却挺逗乐的。 李夕月笑道:“看万岁爷忧烦,李总管说,奴才得给您解忧。” “解忧不是这么解。”昝宁见她手捂着挨打的地方,便伸手帮她揉揉,揉了几下他那眼神也就不对了,挑着一些笑意说,“我昨夜又是大半夜没睡,现在也该松乏松乏了。” “接下来还有叫起么?奴才伺候您到斋室里躺会儿。” “嗯,是要躺会儿,”他舔了舔嘴唇,“口有些渴了,先喝点参汤。” 李夕月眨巴眨巴眼睛,陪笑道:“昨晚上不是已经……” “那会儿太累,蜻蜓点水似的,不怎么过瘾。” 李夕月顿时剜着眼儿看他。 昝宁笑道:“看什么?人家脱裤子你不是看得挺起劲?” 李夕月脸一红,扭身道:“扯蛋呢。我那时候才几岁?再说,重点又不在裤子上,在里头的宝贝上。” “仅就他有‘宝贝’么?” 这话有点“荤”,李夕月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