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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礼亲王一直是闭着眼睛,宛如对所有的话都听不见一样,此刻突然睁开眼睛说:“现在正蓝旗是谁在管?”

    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下,如实回答道:“是荣贝勒。”

    礼亲王冷笑了几声,而目中浑浊有泪,自叹道:“是了,是了,不是自家人的叛变,大厦一般的基业,又怎么可能倒塌得罄尽?荣聿不哼不哈,和今上一个样,果然是同样的出身,果然是好叔侄!”

    大理寺卿听得尴尬——这是说荣聿的母亲和昝宁的母亲都不是正室出身,甚至都不是名门出身——礼亲王的跋扈刻毒,现在都没有收敛!

    他怒喝道:“这话出来,你果真是不想要命了么?!”

    礼亲王跪坐在地上,斜乜过去,俄而笑了两声:“我哪还能有命在?最毒不过妇人心!横竖不过一条命罢了,要我招供你们就听着:我好歹是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是皇上的伯父,我只对我那御座上的皇侄招供。”

    他的要求由大理寺卿告诉到昝宁那里。

    皇帝也犯了踌躇:礼亲王这会子要面圣,只怕说不出好听的话,到时候被他这个阶下囚呛上几句,必然会气死人,君王的面子也很难下得去;但是不见他,他跟大理寺僵着,真弄得大刑伺候一个前亲王,说出去是朝廷的狭隘和难堪,反倒显得礼亲王是英雄一般。

    “朕再想想。”他回复道。

    一个人待在东暖阁喝茶,沉闷想事儿的时候,目光总能看见四处摆放的青松和山茶花,躁郁之气在看到这些自然的色彩之时,会不觉中沉淀稳健下来。

    他决意出门走走,养心殿后头殿宇密集,但盆栽和鱼缸都有,宛如一个个小景,他凝视着鱼缸里一条条游鱼,觉得这滑头钻营的模样就好似礼亲王及他一群手下一般。

    正看得皱眉,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啁啁”的长鸣,抬首一瞧,原来是他的那只海东青,展翅在春日明媚的白云间飞翔。

    昝宁嘴角噙笑,信步向鹰房那里而去。

    果然看见李夕月穿一件旧衣,挽着袖子,拿着长长的竹竿在对着天空挥舞——长竹竿顶端系着金黄色的绸带,被风吹得猎猎地响。她呢,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细看额角鼻尖都是汗珠。

    “干嘛呢?”他含笑问。

    李夕月说:“闲得发霉,给万岁爷驯鹰呢。”

    “怪道今日的茶泡得不出味,原来是你打马虎眼儿,一推二五六,自己躲在这里玩鹰!”

    李夕月笑道:“奴才可不敢打马虎眼儿。李总管说叫宜芳跟在茶房伺候,她那么好学上进,我不能不让她干活儿。所以今日她在茶房伺候呢,泡茶的口诀我可是都教了她了,不过学这个还需要悟性,得给她几次机会。”

    昝宁皱一皱眉,冷笑道:“机会呀?也行,先教训她一顿板子,长长记性。”

    宜芳虽在正蓝旗,但明显是太后那头的人,现在拿她使反间计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留着她再出幺蛾子么?干脆结结实实打几顿,出完气就撵出去——她这不是上赶着找打呢!

    见他扬声似乎要叫人,李夕月一把拉住了他:“干嘛呀!”飞快地又松开手,怕落了人眼。

    她的劝谏,他总得耐着性子听,只是先警告道:“你可别做老好人,人家倒打你一耙时可不会记得你的好处。”

    李夕月悄然说:“我虽然蠢笨,但是难道李总管也蠢笨?”

    昝宁想了想:“李贵搞什么鬼?为什么不叫我知道?还……”

    还让李夕月担风险?他心里很不满,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夕月回答不了,但指了指天上的鹰:“万岁爷您看,鹰得飞得高,才能看得远!”

    甜笑着又说:“上回那只叫奴才带给父亲的鹰,想必也熬好了,不知道飞起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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