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礼亲王这话外之意,好像还指着邱德山又另一种谄媚太后的不法之意,而且,那指责的意思可就重了。 昝宁笑道:“即便给他刷茬儿了,这种苦头虽大,也就是疼一阵的事,他那阴微性子,回头只怕愈发要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来报仇雪恨。” 言下之意,不做则已,要对他下手,就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了。 但他没明说,礼亲王只有意会。意会时只觉得自己所想甚是,也不会觉得面前这个弱冠的年轻皇帝手段其实也蛮“辣”的。 礼亲王点点头说:“不错,仅就勾结皇商这一条,搜出贿赂,就可以问他的罪!” “在京里,谁敢问他的罪?一道懿旨把人找回去说是要伺候太后,你们是放人呢,是不放人呢?”皇帝问。 礼亲王若有所思,撮牙花子没了主意。 昝宁说:“他仗着自己是太后身边宠宦,如今行事越发招人恨,自己也不知道轻重,只一味地跋扈。要有机会,朕自然不会顾惜他!” “奴才也明白了。”礼亲王点点头说。 正事儿说完了,他犹豫了一下,带着些少见的赔笑,对皇帝说:“皇上,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他今天已经“奴才长”“奴才短”地做小伏低半天了,终于把最难堪的话说了出来:“唉,不怕皇上笑话,这次的案子,吴唐太不争气,我也没处给他说情。发配军台是他的报应,只望看他若有改正,什么时候大赦天下,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还有呢……他有一个庶女,是奴才的侧室,宗人府里过了正路,登了玉牒的。这次受她父亲牵连,宗人府要削她侧福晋的位分,奴才实在于心不忍,也怕她从此给正福晋欺侮。所以,想求皇上在这样的小事上略抬贵手。” 其实这样的大案子中,一个被牵连的女子实在很不起眼,只要存心不查,宗人府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昝宁想了想说:“吴侧福晋的事,好像是太后那里下的懿旨,说德不配位。朕这里去驳,只怕太后会不怿。” 礼亲王心里恼恨,脸上也露了点表情,好一会儿才说:“只要皇上肯提一句,成与不成,奴才与吴氏都感念皇恩。” “朕试一试吧。” 处置完半天政务,昝宁重新把近期重要折子的誊写副本拿出来再看了看,一遍遍琢磨。 礼亲王收敛只是暂时的,他的党羽收敛也只是暂时的,作为国君,用人之际却乏人可用,实在是礼亲王把持朝政的时间太长了! 擒贼擒王。 昝宁考虑再四,礼亲王在有些地方是有才干的,但是这会子的蛰伏肯定不是长久的,等张莘和入京,他开始打造自己的势力的时候,仍然要担心礼亲王在背后使绊子,张莘和过分正直,未必是他的对手,若再次被排挤出去,自己要再设现在这样的局只怕也难了。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借此回的东风,斩草除根。 进完御膳,昝宁还在肚子里筹谋,口渴了叫茶,等来人揭起帘子,他一脸热切地望过去——有些尴尬了,来的是白荼。 白荼见他的笑容瞬间变作落寞,也不说破,抿嘴一笑,说:“李夕月还在补觉呢。” 昝宁心想:她昨晚也没少睡多少。但为着自己想腻着她,就把她这个睡虫从被窝里拉起来,也舍不得。只能因陋就简,从白荼手中接过茶碗喝了几口,才说:“让她补觉吧。她没啥不舒服吧?” 白荼想:如果是那方面的不舒服,李夕月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我说啊。只能摇摇头:“奴才没听说李夕月有不舒服。” 昝宁想着:既然没不舒服,书里的姿势还不止昨晚那一种,今晚是不是要试试新样儿?想得嘴角噙着一丝坏笑。而后听白荼急急说:“奴才先告退了。” 他都觉得尴尬了一下,挥挥手让白荼告退了。 然后想:漫漫的一个下午,没李夕月在身边跟他笑闹,该有多么无趣! 思来想去,唯只去布库房打打布库能排解排解这种抓心挠肺的情绪。当即叫司寝宫女帮他换了布库的衣衫,到日精门那儿去了。 这还是年后第一遭,布库房的小伙子们好像个个都吃得白了胖了。 昝宁笑道:“还能操练不能?” 大家见皇帝模样亲善,也都跟着笑:“能是能,只怕愈发不是万岁爷的对手了。” 昝宁兴致勃勃,扫眼望了望所有人,果然仍能瞧见亦武——但他倒没白没胖,估计大年里礼亲王忧心忡忡,日子不好过,他的戈什哈也跟着东奔西走地当差,日子也不好过。 昝宁心里倒挺好过的,他故意先挑了其他几个人过过招,大家自然也像以前一样陪练假摔。 摔了两轮,皇帝把袍襟一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