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宁看了李夕月一眼,最后写道:“该部查实奏闻。” 这属于“严旨”了,御批发下去,江南一省涉案的官员必获谪贬,乃至入刑。 处置完了,昝宁点了点奏折上的两个姓名:“一过正月,买.凶.杀.人的黄瀚,受他贿赂、硬是为他枉法的臬司刘禹辰,以及两个恶仆,少说要有四颗人头悬起来了。总督、巡抚,少不得革职充军,其余涉及的,罪过大小不定,不过因贪贿枉法而又沾上人命,永不起复是最轻的惩处了。” 他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亲政三年,秋决勾过名字,但都是法司送来,按国法处置的。自己做主处置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 他又看了一遍奏折和他自己写的御批,突然皱一皱眉,将其中一个名字圈出来,在一旁批上:“行贿者甚众,然以势利依附督抚大员,也有多人,理不可恕,情有可原。” 李夕月看了看,上面那个名字很陌生,叫齐南盛,前面的官职只是个都司。 昝宁丢下笔,好像疲劳不自胜一般说:“头有些疼,你上床给我揉揉吧。” 李夕月情知她的大事“要来了”,忸怩了一下,但觉得昝宁好像真的身心俱疲的模样,又不忍心峻拒,只说:“万岁爷这么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不说话,也不答应,抱着她摇一摇:“真的头疼,心也绷得紧紧的。” 李夕月想想拗不过,也不知算是扶着他,还是拖着他,到了东暖阁里间的斋室。第二回 躺他这张床,上次的疼痛还历历在目呢,心里紧张。看看床榻陈设也不同了,天青色纱帐里,铺着秋香色的一套被褥,暗纹的宁绸,搭着帐子里淡淡的沉香味。 “平金的磨得慌。”昝宁说,“今儿也有点倒春寒,怕你冷,咱们也不搞什么虚头了。” 李夕月脸红着,假装没听懂。 他戳戳她的腰,笑着说:“傻丫头,这也听不明白?” 然后凑过来说了句她耳熟的话:“解掉外头大衣裳钻被子里,把朕的被褥捂暖和。” 李夕月“哎呀”一声,一扭身不看他。 他却蹿两步把斋室的门扇闩好,好像表示她别想像那回一样从门扇里逃回去。 “隔这么久了,还听不懂呢?”他笑得坏,“要不要我来教你?” 李夕月只好伸手解扣子。解到外头大衣裳,俏伶伶穿着一身小衫裤,有些不好意思了,“刺溜”就钻被窝里不让他继续盯着看下去。 皇帝吹熄了大部分的灯,留远远的两盏,有些微弱的光。 然后他脱掉自己的外头衣裳,在暖融融的阁子里活动了两下,揭开帐子,又揭开被窝,也钻了进去。 李夕月还没把被窝捂暖呢,倒觉得暖融融一阵风进来了一样。她到底还紧张,赶紧背朝着他不做声,假装已经睡了。 他的手在她侧身上上下抚弄了几下,然后说:“说好给我揉揉头的呢?” 李夕月只能再翻回去,和他很近地面对面,伸手揉他的太阳穴。 他的手也伸过来,却是环住了她的腰。 昝宁轻轻地闭着眼,乖乖地让她揉头,揉了一会儿,他凑过来吻她的唇。李夕月停了手,让他慢慢地吻。 唇齿相依了一回,心里的防线已经淡得没有了。昝宁说:“那书你看了吧?” “没怎么看。”李夕月说话如蚊子叫,“不是好书,羞人答答的。” 昝宁笑起来:“我觉得是好书。我想试试呢。” 他的吻又过来,轻轻地吻她的耳垂和脖子,痒痒的像一条小鱼,有时候变得湿湿暖暖的。手也很柔和,探进她的小衫里,一寸一寸细细地触过去。 突然,他停了吻,也停了手,说:“夕月,那是不是你的蝈蝈?” 李夕月意乱情迷中醒了醒神儿,凝听一会儿道:“是呢,这只蝈蝈实在长寿,正月都过了一半了,它还叫得响亮。” “真好。”昝宁在帐子透过来的光里笑着,“真有气力!勃勃的生命力呢!”牙齿像一道月牙般露出来。 “我真的累呀,但是好高兴。”他抱了抱心爱的姑娘,“今天就不考你了。” 手轻轻掐了掐他喜欢的肉肉们,然后安然地打起了轻鼾。 李夕月倒是愣住了。她晚上喝了一大碗的浓茶,就是打算着熬夜呢,结果他倦得睡了。 ——她却睡不着。 只能看着他那张少年人的面孔,看他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还有那浓浓的剑眉,低垂的睫毛,被光勾勒出来的脸型的轮廓。 他枕头下那些小说书里一幅幅羞羞人的画面一瞬间飞了出来。 她忍不住悄悄地在他脸颊和鼻尖上亲了亲。又往他怀抱里钻了钻,感觉着心底里升腾起来的幸福感。 然后觉得,即便只是被他这么抱着睡一觉,也真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