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宁一把把她拖起来,顺势往怀里一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嗅嗅她的后脖子,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耳垂。 李夕月差点抖一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只能求饶:“万岁爷,可不带这样的!” “那要怎么样?”他调笑着,亲她的脖子,“这里?” “正经八百的西暖阁呢!”李夕月真正是给他搞得浑身过电似的哆嗦,指了指匾额上先帝手书的大字,“‘勤政亲贤’,‘勤政’,别干和政务无关的事,祖宗看着呢。” “还有‘亲贤’呢?”他并不撒手,“我亲亲我的贤妻,算是‘亲贤’?” “胡闹!”李夕月听他曲解,心里反而有点慌起来,挣了挣正色道,“您的贤妻可在体顺堂候着。” 昝宁笑容凝结了一样,顿了一会儿才说:“别说这个‘贤’字她配不上,就是这个‘妻’字,她原也配不上。总有一天……” 李夕月小心觑了觑他的表情,他已然毫无笑意,斜乜下来。李夕月看他肃穆时还是有些害怕的,小心说:“这话,奴才听着害怕……” 昝宁放开她,说:“不必怕,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迟早是要撕破脸的,暂且让她再多担两年这个名分罢了。” 李夕月少见他这种图穷匕首见的模样,平静了一会儿还是要劝谏两句:“何必呢,老话说,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万岁爷的家事亦是国事,主子娘娘又是太后的侄女,闹出去无论于公于私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来多难听啦。” 皇帝因着骊珠,只怕一腔子气全部怪罪在皇后头上。李夕月心想,若是贸然废后,真是堵不了悠悠众口。 想着她自己也丧气,她从没想过要取代谁,但是同样也从没想过给人做小——虽说皇家的妾不同于民间的妾,嫔以上是较亲王公主都高贵的,但是,毕竟说起来还是做小。 两个人在西暖阁里都沉默着。 昝宁有心事时,是默默地喝茶。喝完一杯,说:“再添点茶水吧,地龙烧得热,容易口渴。” 李夕月小心地给他加水,八分满后端给他,目光一瞥,突然在那奏折的白棉纸夹片一堆字的中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礼亲王府二等护卫:瓜尔佳氏亦武”。 第80章 李夕月还想再看看夹片的标头, 昝宁似笑不笑的声音已经传过来:“看什么呢?” 李夕月有点紧张,说:“随便瞟了一眼。奴才不看了。”扭过了头,但是心里还担忧, 实在想再看一眼标头,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把亦武的名字开列在其中? 昝宁已然说:“朕的茶已经喝完了, 不用伺候了。” 这是提示她可以走了, 李夕月只能蹲安告退,心里却直犯嘀咕,生怕他会对亦武怎么样。 午后又该奉茶, 这次却在东暖阁里。李夕月低头进去, 看见皇帝站在书桌前写字,“拨镫法”执一支斗笔,另一手背着, 模样还挺自在。 李夕月道:“万岁爷,茶摆在您手边么?”他手边放着巨砚、墨海、大水洗、檀木镇纸……赤红洒金笺摆在正中, 他正在上面书写一个大大的“福”字。 面前摆得满满当当的, 昝宁努努嘴:“茶先放一边的高案上去,朕写好这几个字就来喝。” 李夕月放好茶碗, 顺便看皇帝写字。她看她阿玛买古董,见过不少书画作品, 算不上多精通,好坏基本分辨得出。 昝宁这一笔字, 和他的人一样, 瘦峻而清逸,顿挫转折间颇有骨力。 昝宁气定神闲写完一个“福”字,抬眼见李夕月看得津津有味, 不由笑道:“写得如何?” “好。” 他皱眉笑:“人家拍马,好歹能有一串话来,你就一个‘好’字?” 李夕月说:“奴才怕像上次一样,说得不冾圣意。还是藏拙少说话的好。” 这也是她的通透和聪明之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懂多少说多少。 昝宁点点头:“后天冬至大祭,明天你跟李贵去礼亲王府上赐福字。我这幅给礼亲王,太后那里写得了一幅赏他的福晋纳兰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