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没动,眸子里全是对她“阳奉阴违”的不屑。 李夕月只能又把手伸过去点,指关节触到了,很快,掌心也触到了。 掌心相触,是一种很奇妙的温暖柔软,叫刚刚别扭得不行的两个人顿时有了心安的感觉。 昝宁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拉站了起来。 李夕月第一次感觉和他靠得那么近,他的呼吸声,仿佛就在头顶上,吹得她几根梳不进辫子的小碎发在脑袋边一飘一飘的,耳朵旁一阵阵痒痒。 两个人都没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昝宁看着李夕月的额头上的小碎发,李夕月则看着他的袍襟和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连着呼吸在她头顶上飘过来:“你说的,我的话你要句句听。”那声音好像飘飘忽忽的,特别像拂在她耳边的那些小碎发。 李夕月在家也算是精明的,想想有些暗亏还是不能吃,于是陪着笑说:“万岁爷,旨意呢,奴才肯定是遵的——哪有人敢抗旨呢。但是呢,万岁爷随口的那些,奴才也要尽到奴才劝谏的本分。” 昝宁眉头微皱,问她:“你什么意思?” 李夕月皮着脸强笑:“譬如吧,万岁爷哪天生气不吃饭,李总管他们就不能答应对吧?总得劝谏着对吧?这要也属于抗旨,就没天理了对吧?奴才就是这个意思。” 她丑话得说在前头,不然,谁知道他要下些什么没皮没脸的旨意给她?! 这强词夺理的能耐真是! 昝宁先就被她气得手直痒痒,所以砸了杯子泄愤。现在人就在面前,就不用那杯子受苦了。 李夕月正在胆战心惊等他的反应,突然感觉屁股给人揍了一巴掌。 也不算疼,麻乎乎、火辣辣的,但是很震惊,她抬头看了看昝宁,他已经收回手,掌心轻轻地搓着,说了句:“挺能说啊。” 一脸“你就是欠揍”的表情斜睨着她。 李夕月有些不敢相信。 但此刻也没别人了。 她想哭,但是也不疼,哭不出来。 她有点委屈,但更多的突然涌上来的感觉是羞。脸颊顿时滚烫的,人像呆了一样,低着头说不出话。 皇帝看她这羞涩的模样,心里满足啊,而且还萌生出爱怜。那脸蛋红扑扑的,连耳珠都跟玛瑙珠子似的艳红一片,脖子都洋溢着粉色。他克制不住地伸手捧住她的脸,低头问:“言辞上犯上,该打不该打?” “奴才有过错,也该……该由有司行刑才是。”她略摆摆脑袋,想摆脱他的手。 昝宁笑起来:“有司那刑杖你捱得住?” 李夕月不说话。 大话也就是说说,她岂敢挑衅慎刑司的板子! 然而,感觉他的脸也慢慢凑近了,李夕月觉得这意味着她离她出宫嫁人的梦想就远了。情急之下别转脑袋说:“万岁爷说话总是一言九鼎吧?” 他离远了些,问:“你又是什么意思?” 李夕月说:“我……我还没打算愿意。”最后几个字说得又低又快。 这个“愿意”自然是那事儿。 昝宁给她拒绝了几次,也习惯了,刚刚已经餍足所欲,此刻倒反而没有非分之想,只说:“你多心了,我又没强迫你。” 刚刚看她的手,翡翠戒指已经取掉了,他默认为这是她的认错方式;活泼泼的人又在面前,不管她赔不是赔得多假情假意,只要肯回来,他也默认她不是硬挣着跟他犯犟。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生气、好计较的了。 他便显得大度起来:“好了,你也认错了,也保证了;我呢,也打过你了,这次的事就算揭过去了。” “那奴才这次真告退了?”李夕月小心地问。 “再等等。” 他从炕桌下方、揉成一团的炕褥上把先打算赏赐给她的碧玺手串找出来,伸手过去递给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