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都做不出当面把字给阿梨的事,也不想再麻烦王许。于是,在院子里不安地踱了一阵后,终是将字收进了屋,叠好放到了书架上。 和一本绘图识字书、一只首饰盒放在一起。书是他之前画的,首饰盒里也是他之前买的那只梨花簪。 他扫眼那书和那盒子,叹息了一声,不再看它们,走出了房间。 第二日傍晚,沈越下学回来,以往他都会特意避开周梨的店绕道回家,今天的他,走在街道岔路口时,脚步一转,却不是走的平日回家的路。 路过周梨的店时,他偷偷向店门上瞥去一眼,果然看见那之前空荡荡的门楣上,贴了一张毛笔大字。 他收回视线,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字不行。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沈越睡到中途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拧着油灯走去书架上取下那副字,再拿上一盒浆糊,出门。 正是人定之时,街上空荡无人,唯余夏虫聒噪之声。 沈越来到白天打量的店门口,将从家里提出来的灯笼放到一边,展开那副字,再在字的背面刷上浆糊,紧接着纵身一跃,左手攀上门梁,右手举起宣纸,直接糊到了现有的招牌之上。 由于他整个人悬在半空,那字的跨幅又比较长,他只能艰难地挪动左手来调整位置,再用右手一点一点地将纸理服帖。 这个过程有些长,时不时会碰到门楣上松动的木梁,发出哐当的响声。 但好在声音不大,沈越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听到。 可正在他好不容易从门楣这头挪到那头,把纸都理服帖了准备克夫恐高症跳下去时,身.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越一个后空翻,提起双脚靠到了门楣上,整个人成蜻蜓斜瞰大地式。 幸亏他为了强身健体学了一手,此时用上正合适宜。 只是这个高度着实太吓人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不停地打着颤。 门里有人走出来,不出他所料,正是阿梨。 阿梨一手执灯笼,一手提木棍,站在门口左顾右瞧,四下空无一人,对面的街道突然窜出一只猫,碰到一旁商铺的木门,发出哐当一声。 原来是只野猫,周梨暗松一口气。她刚刚就扒着门缝看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到,才壮着胆子开门出来。 既然是虚惊一场,周梨便走回店里把门合上。 一滴汗珠从高处落下,在周梨关上门的刹那,沈越终于坚持不住从门楣上跌落下来。 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忙不迭爬起来就跑。 此时,方才关上的门再一次打开。 女子举着灯笼立在门里,眸色奇怪地望着仓皇而逃的背影。 三叔在跑什么? 周梨越想越觉得好奇,干脆把灯笼放到地上合了门悄悄追去。 沈越没跑多久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追他,他当即闪进旁边的一处漆黑巷子里,妄图躲开周梨。 周梨见沈越进了巷子,也下意识追了进去。只是一进去才察觉,这处巷道又窄又黑。她心里突然有点发慌,渐渐放慢了脚步。 她正打算喊三叔,却不知打哪儿响起一阵响亮的犬吠,吓得她惊叫了一声,脚下一乱,踢到了什么,身子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只是倒地后,却并没传来摔疼的感觉,身下温温的,软软的,就像摔倒了棉花上。周梨伸手摸了摸,“棉花”的触感是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三……”话音才出口,巷道里蓦然一亮——却是旁边人家点起了灯笼,灯光透光巷壁上的窗户投到巷子里,周梨看清了她压着的物什。 不是沈越又是谁? “三……” 一只手掌覆上柔软微张的唇瓣,将她的话全按了回去。她怔住,奇怪地盯着沈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