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反而没有这种顾虑,从他开始做皇子伴读起,东宫就有他的专属房间。 最后,穆婉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最多就是让重奕将她送到内宫大门。 即使这样,宋佩瑜仍旧跟在重奕身侧,让穆婉没有任何与重奕单独说话的机会。 到了内宫门口,穆婉看起来有些渗人的目光在宋佩瑜脸上一扫而过,落在重奕脸上时,已经变成了慈爱与不舍,别送了,你也早些回东宫休息。 重奕从善如流的停下脚步,嗯 穆婉又站在原地望了重奕一会,才伸手半挡住脖颈间的血痕,在宫女的搀扶下进入内宫。 内宫宫门彻底关闭之前,穆婉再次回头,眼中的不舍越发明显,高声道,快回去吧,别让母亲担心! 随着穆婉的最后一个字出口,内宫宫门彻底关闭。 良久后,重奕才嗯了一声,然后转身。 宋佩瑜亲自接过来福手中的琉璃灯笼,示意他们不要跟的太紧,大步追上站在几步之外等他的重奕。 这两年的时间,整个咸阳皇宫陆续修葺,早已焕然一新,再也没有当年在大白天都仿佛是鬼屋似的气氛。 宋佩瑜默默数着脚下的青石地砖,忽而抬头看向身侧的重奕。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将重奕棱角分明的侧脸尽收眼底。 重奕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宋佩瑜的目光,这次也不例外。 他立刻转过头,视线正对上宋佩瑜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宋佩瑜捏着琉璃灯圆柄的手稍稍用力了些,主动移开目光,再次看向脚下的青石地砖,你 宋佩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重奕有关于穆婉的事。 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有种当着别人面,说人家母亲坏话的感觉。 这让宋佩瑜难得升起犹豫的情绪。 重奕却像是已经看透宋佩瑜的想法,居然肯主动开口,我知道她很多时候都在说谎。 啊宋佩瑜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这种话无论是让重奕承认,还是让重奕亲口说出来,都过于残忍,宋佩瑜已经开始心疼。 重奕却没有宋佩瑜的顾虑,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她是我的生母。 嗯宋佩瑜应声,脑海中闪过柳夫人的身影。 他还年幼时,在大哥大嫂的院子里长大。 按照大师的指点,家中的仆人也都唤他狸奴而不是七爷,仿佛他就是大哥大嫂的幼子,而不是柳夫人的孩子。 他很少有机会单独去宋老夫人的院子,能单独见到柳夫人的情况更是屈指可数。 每次见面的时候,柳夫人总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却怕极了吓到他,或者是不想浪费两人仅有的相处时间,最后都是眼眶通红却没有多少泪水。 以至于年幼时,宋佩瑜对柳夫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柳夫人的眼睛。 那是双极温柔的眼睛。 宋佩瑜心情复杂的等着重奕的下文,却直到能看见东宫大门都没能等到,忍不住小声追问,然后呢? 重奕转头看向宋佩瑜,却只看到宋佩瑜头上的玉簪。 他顺着玉簪上凝聚的那点光看向天上的月亮,眼中闪过茫然,我该怎么对待她? 过去的九万年,重奕都没见过生父生母,却见过许多即将生孩子,或者带着孩子的女修。 他知道女修生子,就是以自身修为供养孩子。 若是孩子天资寻常,与女修相差不多,女修生子最多修为停滞,难得寸进。 若是孩子天资不凡,远胜于女修,就会疯狂掠夺女修的修为甚至是根基,女修生子后修为倒退只是寻常,有些人连命都保不住。 在那个世界,母子就是最深刻的因果。 事实上,重奕的九万年中,前两万年都是为了这份因果而活。 这两万年,他在数不清的追杀中报了杀父杀母之仇,期间也听闻了许多关于父亲与母亲的故事。 在有些人眼中,他的父亲母亲是盘踞一方的霸主,给许多人提供了庇护。 在有些人眼中,他的父亲母亲是嗜血好杀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消息听得太多,久而久之,再也无法让重奕心中产生任何波动。 尤其是往后的七万年,再也没有人与他说父亲母亲的半分不好,恨不得将他父母形容成乐善好施的大圣人。 重奕对此嗤之以鼻,他父母都是魔族,不是佛修。 九万年过去,重奕成了比他父母还要厉害的魔头,却仍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母,尤其是生母。 永和帝与他上辈子传闻中的父亲还有些相像的地方。 穆婉却与他上辈子传闻中的母亲没有半分相似。 那便让着她些。 重奕知道这会让永和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