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不可能时时为此事费心思,她今日在书房里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个名字,让下人出去吩咐找来。 选夫婿一事须得慎重,品性天赋都得看一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不丢宴家的脸面。 宴卿卿这儿恰有个人,跟她有些渊源。性子也不错,她父亲也曾夸赞过他。虽说家世下等,但好歹算世家,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是自己递拜贴过来的。 宴卿卿看着钟从凝三字,心中叹了口气,她自己有过荒唐,这钟公子却只是家境贫寒些,他是上进人,孝顺得很,算起来也是真不错。 …… 宴府的大门雄伟奇壮,两头石狮子威猛肃立,栩栩如生,漆红梁柱高大直立,台阶干净,朱门辅首衔铜环,守卫穿着不若普通人。 钟从凝的胸膛上下起伏,心仿佛要跳出来,手攥成个拳头样,紧张得掌心中都冒出湿热汗液,他脑子空白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公子,您走快些吧,”走在前头的丫鬟回头道,“快要到申时了,待会要是见不着小姐,那就等明天了。” 宴卿卿近来嗜睡,每日都休息得十分早,几乎是夜色一暗就开始犯困,上了床榻便直接歇息。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起床时又是大天亮,差点让人以为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宴卿卿以前吩咐过下人,如非要事,不许扰她。伺候的丫鬟皆记着这个,谁都不敢鲁莽叫她。 后来闻琉亲自来了一趟给她诊脉,最后却没说得了什么病,只是皱眉摇头开了个药方子,对宴卿卿说她心中放的事太多,所以身子乏累。 闻琉学医还是有些本事的,他都说了原因,宴卿卿自然不可能再去找另一个大夫。 就算请来了大夫也没什么大作用,她身子是真的乏累,只诊脉根本看不出别的大事。 宴卿卿月事不太稳定,迟了段时间也没人怀疑,闻琉信自己的医术,倒也猜到宴卿卿并不是有了,而是平日弄她太过。 他们后面跟着几个健壮的小厮,和健壮的钟从凝比起来,却还是显得矮小了些。 钟从凝深深呼出闷在胸口的气,沉声道:“许久没来这儿,所以有些想多了,我这就走快些。” “您来过宴府?”丫鬟有点惊讶,脚步却没有停了下来,“倒没听您说起过。” 钟从凝说:“当年同宴将军有过几面之缘,承蒙相约,吃了几次酒,谈了些事。以前还和宴小姐见过不少面,那是许久前的事了,若将军自己还在,或许还会记得我。” 他身形高壮,脸黑了些,但勉强算得上英俊,虽是麻布蔽体,却也没见钟从凝脸上有半分寒意。 丫鬟仔细观察他面色,心道这钟从凝是个热血的男儿,晚上若抱着小姐,她该是不怕冷了——宴卿卿最近总说忽冷忽热,身子不爽。 不过这男人这样太高大了,倒和皇上差不多,她家小姐会不会受不住?丫鬟脸微微红,敛住自己的心思,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世家之间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阶层都恍若有天堑之隔,追赶不上。 钟家虽是世家,不过家道中落,较起别家却是远远比不上的。 家中现在只有处烂宅子,田地本来还剩几亩的,钟从凝为了给母亲也卖了出去,现在算是真真正正的身无长物。 他在世家公子也不算出挑,样貌拿不出手,性格又不体贴,财物更是没有多少,母亲重病缠身,就连普通的农家女子都不愿嫁他。 久而久之,他便耽误下来,至今还没有过婚配。 丫鬟领他到了大厅等待,随后又差人退下来端茶。 见宴卿卿身边的相然走过来了,便行礼告退。 她出去吩咐小厮与丫鬟好生伺候这位公子。 这丫鬟心中不明白钟从凝是从哪知道大小姐招夫婿,他亲自来宴府送了封信也就算了,自家小姐竟然也挑上了他。 她摇了摇头,宴家以后的姑爷,可不能让人轻慢了。 相然走了进来,朝他行礼道:“钟公子,小姐在书房等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