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当然她又是自私现实的,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并不能在这燕京城里翻云覆雨,所以也仅仅是想知道而已。 她想着, 自己看过外祖母和母亲长大的这燕京城, 尝一尝外祖母口中所提及的丰益楼点心, 如果还能活着,最后还是要离开,离开去哪里,干什么,没想过。 或许还是应该回陇西, 一个人守着母亲和外祖母的坟茔, 以后或许会嫁给一个打猎的汉子,一个不知道燕京城,也没到过燕京城的人,然后安静地了此一生。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 但是现在, 却有一个太子,莫名地要娶她。 而她竟然在认真地思考是不是要嫁给他的问题。 顾锦沅抱着脑袋, 苦闷地坐在矮榻上,她心里明白,当自己竟然不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而是在认真思考要不要嫁给他的时候,其实自己就已经不是过去的顾锦沅了。 想了这么一晚上,她还是挣扎,整个人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顾锦沅说,她想回陇西,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另一个顾锦沅说,其实太子也不错,甚至心底浮现出一个羞耻的想法,当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感觉还挺好的。 如此半宿没睡着,睡着后,恍惚中都是梦,梦一个比一个光怪陆离,她梦到了太子那双荒芜到仿佛万里冰封的眼睛,梦到太子抱着自己亲得不能自已,梦到了自己站在护城河堤上为他饯行。 到了最后,她竟然梦到了许多的羽箭,那些羽箭全都飞向太子,而太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大惊,拼命地喊着让他躲开,他好像听到了,却只是远远地看着,根本一动不动。 顾锦沅急得恨不得飞过去,只是脚底下却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她猛地醒来,醒来后,却是大汗淋漓,就连锦被都要湿了。 她大口地喘着气,再次闭上眼睛,前面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已经模糊了,只是最后那一幕,却是在眼前,清晰得就像真的一样。 染丝听到动静,听了,忙问怎么了,她深吸了口气,让染丝给自己取一件新的里衣来,又要了一点茶水,这才平静下来,只是再怎么样睡不着了,就斜靠在那里,将帷帐撩起来,看着窗棂外头。 窗棂外头隐隐可见那紫藤架的影子,让她忍不住想起来顾瑜政,也想起来太子。 太子曾经从她手里拿走一片紫藤,说让她不要总想着干坏事。 其实没有爹娘的孩子,从小到大除了外祖母,没人管她。如今外祖母早走了,她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也不会有人来规戒她的言行。 之前他那样,她是气恨得很,觉得他这人莫名,管那么多做什么,但是如今回想,竟多少带着几分暖意,仿佛这个人很在意自己,像是管着一个孩子一样来管自己。 她又想起他垂着眼睛,眉梢带着那一抹风情的样子,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其实那么一眼,心就被撩起来。 他是真心想娶自己的,因为想娶自己,愿意放下太子高居云端的姿态,对自己低声下气。 这么想着间,竟是辗转难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既然天亮了,自然是要起来,顾锦沅略做洗漱,便过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老太太看上去颇为不自在,显然她昨天说的那些话,已经有人和她提过了。 顾锦沅淡淡地请了安,便要回来,老太太却拉住她的手,让周围退下去,然后和她说知心话。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当年,说顾瑜政年轻时候如何才冠燕京城,说当年皇上如何赏识他,说宁国公府如何势重,最后她捂着胸口说:“我生了两个儿子,但是所有的指望都在你爹身上,当时你外祖母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我们能怎么办?在这朝堂之上,不知道的看,只以为是花团锦簇富贵加身,可是知道的自然明白,是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人不能只顾着自己,还得看看自己的宗族,看看身边的人,锦沅,你说是不是?” 顾锦沅对此表示同意,其实当年宁国公府不愿意让爹娶娘,她能理解,如果她站在宁国公府的位置,她也会不同意,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