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那个男人的孽种,可又心软留下了那个拖油瓶,为了这个拖油瓶,她决心努力生活。” “陆先生,你知道一个女人想要独自带大一个孩子,有多难吗?” 陆安安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脸上笑意扩散。 可那双眼睛,却好像在哭:“难到她希望那个拖油瓶,能放弃她这个‘没用’的妈妈!” “你说好笑不好笑?明明是拖油瓶更没用,拖累了她,她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拖油瓶!她不想放弃拖油瓶,而是希望拖油瓶抛弃她,去追寻更好的父母!” “可惜拖油瓶没想过抛弃她,要不然怎么叫拖油瓶呢?” “她拉扯拖油瓶长大,以为能给拖油瓶谋个好未来,但没想到人生关键之际,她居然得了癌症!要死了!” “可她不是病死的——陆先生,你知道吗,我妈妈不是病死的!” 陆安安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到最后癫狂地笑,笑出眼泪:“她是被烧死的!” 陆绍浑身一僵,呆呆地看着陆安安。 “她可是得了癌症啊!这种即便是治好了,也会有转移复发的不治之症,生命都开始倒数了……” “可老天爷还是觉得慢了。” “干脆把她烧死了。” 陆安安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到陆绍跟前,抓着他的衣领,几乎是咬牙切齿:“陆先生,你说你爷爷被病痛折磨而死,你说你奶奶因为自责而变得痴呆,那你知道我妈妈吗?” “她从我五六岁开始,就一直在自责,内疚为什么是她做我的妈妈,看着我的时候,没有一刻是心安的——” “再后来她得了癌症,病发的痛、化疗的痛——” “这些自责,这些痛苦,直到她死前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她还是被烧死的!” “你让我不要怪你爷爷、你奶奶?” “凭什么?” “是他们没有保护好我妈妈啊!” “你们有再多的理由去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你们还能说话!” “可我妈妈已经死了!” “她甚至……” 陆安安泣不成声,松开陆绍的衣领,滑跪在地上:“她甚至已经说不出她的委屈了啊!” 一旁,封寒陵上前,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但也没松开她。 陆安安抱着封寒陵哭泣。 陆梦花,是她的逆鳞,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于是,当陆绍说希望她能体谅陆家人时,她想的只有一件事—— 那么,谁来体谅她妈妈这些年受过的苦痛与折磨呢? 哭够了,陆安安抬起头,看着陆绍,脸上并没有什么柔弱,只有坚定:“我妈妈已经死掉了,她连话都说不了了,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替她原谅没能保护好她的父母!这是她一个人的权利,我也好,你们也好,谁都不能替她做主!” 陆绍对上陆安安眼中的恨,心中微震,他突然很后悔,刚刚那么轻易地说出,希望陆安安能体谅爷爷奶奶的话。 或许,对于这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孩子来说,她的心中有太多的委屈与恨了! “我知道了,我为我刚才轻率的话道歉。” 陆绍看着陆安安,目露悲伤:“安安,或许你也无法原谅我们,没关系的,想很的话,就继续恨吧……但是——” 他话锋一转,蹲在床边,与陆安安平视:“无论你怎么恨我们,我们都会爱你的,因为……我们是你的家人啊。” 若是陆安安会用余生来憎恨陆家,那么陆家将会在陆安安的余生,竭尽全力地爱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