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街的一家老字号馆子。街道里张灯结彩,一片繁盛。 今晚店里客流稀疏,墙上放着赵大妈收音机里存的德云社相声。他带舒笛上二楼,坐风扇底下正对窗户的一字形长桌。 赵大妈过来点菜,见帅哥这次带来一位美女,问他是不是女朋友。 程之衔向她简单介绍。他没看菜单,只点两碗虾仁馄饨,其中一碗多放葱花多放魔鬼辣不要油。赵大妈下楼交代后厨。 舒笛啃着路边小商店里买的蓝莓巧恋果,和他一起坐馄饨店看窗外。无聊的城市,家家户户灯火拥挤璀璨,络绎不断。 程之衔侧头,她神情淡漠,没有厌倦没有后悔,默契地与他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 “房子找好没?” 舒笛扭头,他英气的眉眼微垂,桃花眼下一片晦淡。 程之衔没问自己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也没问自己到底在不在乎他。 她吃完雪糕下面最后一口巧克力,把露出的冰糕棍重新塞进包装袋,扔桌下垃圾桶里。 她说找好了。朋友用自己身份证帮她租的。出门有地铁,离优加只要二十分钟。过两天带她走高速过去。 程之衔沉默半响,低声开口,“江城夏天湿热,晚风很凉。你别吃太多冰,少抽点烟。” 舒笛点点头。 他继续道,“我这边工作上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大概下周回星衔。” 她想到生日那晚,程之衔让她放下顾虑堵住耳朵,大胆往前走。 她嘴角牵出淡淡微笑,拉过他的手,“我等你啊,男朋友。” 舒笛打开手机给他看房子照片,是个80平米单元楼,必备家居一应俱全,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她想调整布局摆放,问程之衔。他凑过头搂住她,仔细思索。 舒笛想把阳台那边腾出来,等双11买个椭圆仪。冬天太冷了,身体松散起来,大脑完全无法抗衡。 “我到时候肯定不想去健身房。你觉得这个位置怎么样?还是说放客厅更好?” 程之衔答,“客厅吧,你不是避光?” 舒笛作息乱,事情密。以她的尿性,春夏阳光太辣、下雨降温,肯定也不想出门。 这小房子程之衔看着头疼。“你直接搬我家算了。” “......不去!” 你家床上没有真丝四件套。 程之衔说个想法,舒笛立马驳回。商量半天,她也没敲定个结果来。 最后舒笛让程之衔回江城后抽出时间,陪她一块儿逛宜家,装房子。 他们有点隔阂又飞快和解,彼此心照不宣在沉默里盖过。气氛逐渐缓和,慢悠悠吃完眼前的两碗热汤馄饨。 沿街回去路上,遇到一个偌大的租车蓬。 舒笛突地停下脚步,扭头叫他,“你会骑摩托车吧?” 她想兜风,初高中就想坐男朋友后座吹晚风。两人租下一辆摩托车。 程之衔初中没少逃学骑车,出去上网喝酒泡妞。很多年没骑了。他在旁边遛两圈顺手,跟老板要来两个头盔。 舒笛戴头盔,上摩托,手揽腰,正面坐。 “搂紧了!” 冷冰冰的晚风拂面而来,和刺耳的车鸣声一起驶入公路。大路紧贴着广袤的、两旁满布老工业区的荒地和厂房。 这条一望无际的大路,像波动的衣服上的一条皱纹。亦是舒笛的世界,满目疮痍,一片灰暗。 驾驶人在黑夜和晚风里穿梭,压平这条皱纹,载她前往黎明之初。 程之衔的后背和后座脚踏板和一样宽大可靠,头盔下舒笛肩头摇摆的发丝也在随风助兴。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强烈的四肢通畅感。程之衔这里,有难过和繁沉琐事无法侵入的快乐。 舒笛放开声音随风呼喊,“程之衔——” “江城沙瓤西瓜多吗?” 程之衔给她小臂放紧,“管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