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然而消。 他在方寸之间,迟缓地了悟她的道。 造有造无,至虚至无,精妙非凡。 泓虚恍然回神,看向自己的左手,困在结界之中更加忧虑。 她是空相,是不应有如此戾气的,如今又是神力大损,去与那魔族相拼,如何使得? 但司命并不知泓虚心中所想,已然一剑劈开迷障,剑尖直逼斐孤。 霞光万道,剑气惊人。 斐孤猛然回头,见人提剑杀来,只得飞身闪避,持剑格挡。他还欲开口,红线一闪直奔脖颈,他侧脸躲过,脸颊便从鼻侧直至左耳被割出一道残酷深长的伤痕,血肉翻开,惨不忍睹。 司命漠然道:“这是一。” 他还怔愣在地,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颊上的伤,看那一手黏腻的血红。司命已再度逼近,红线一甩,猛地缠上独还,一圈一圈缠茧一般,而后轻松一拽,似沼泽一般拖着长剑动弹不得。 独还脱手,斐孤伸手去接,司命眼神一凛,趁机一剑砍下他的左臂。 血溅叁尺,就如当时泓虚被他斩下一臂那般,染红了他大半衣衫。 “这是二。”司命毫不掩饰眼中杀意。 断臂之痛骤然袭来,斐孤僵硬地对上她冰冷的眼睛。 她又一剑横来,直冲他脖颈,恨水锋利无匹,他还未反应过来,利刃已削破他脖颈。她此番使剑的姿态当真如抡刀一般,仿佛他不过是案板上一头待宰的牲畜。 血色奔涌,他的喉管被她一剑割破,雅青衣袍上血迹斑斑,几乎看不出来本来颜色。斐孤终于回神,独还猝然挣脱红线,将它们根根斩断,一剑挑开恨水。 剑鸣声尖锐刺耳,斐孤只觉耳鸣阵阵,迟滞地抚上自己鲜血淋漓的脖颈,那伤这样深,脖颈好似被随意伐下的树身,险些一分为二。 她竟是想生生砍下他项上人头。 斐孤遍体生寒,早已不知如何去看她。 他若是凡人早死了。 彼时她与他喂招,他撒娇喊疼,她都一边斥他一边温柔安抚,眼神之中有着十分怜惜。 眼下她却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苦楝,你明明给过我这把剑……”他那样张惶,艰涩地开口,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恨水在半空中回旋一转,司命眼神一闪,勃然大怒,皮笑肉不笑道:“那又如何?这把剑我给过许多人,你又算的了什么?” 她扬起手,剑尖一晃,剑气似惊涛万丈急遽而变,斐孤再度被逼得连连退后,不得已抬剑虚挡几下,颓然问道:“为何?” 司命嗤然,恨水回转而下,红光凛冽,斐孤纵身一跃,划然一声,衣袂亦被割破,独还与恨水纠缠,红线乘机便从他耳后袭来。 斐孤头一偏,伸手去硬生生拽那红线,掌心血出如缕,几乎割断指节,他也不在乎,只偏执地盯着她眼睛,等她的回答。 她冷淡道:“少废话,我只要你死。” 斐孤手颓然一松,红线直冲命门,独还飞啸而来,勉强挡开数根红线,但斐孤心灰意冷,行动迟缓,勉强完好右脸依旧被红线飞快割烂,留下一道狰狞的伤。 独还立刻斩下了那根红线,红线飘然下堕,斐孤却并不想看。 他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却不及心中酸涩难忍。 那把她亲手交付于他的剑再度残忍地重伤了他,那些温柔甜蜜的承诺还言犹在耳,她却神情冷漠地将他的心割得血淋淋。 “你也没个法器傍身,我的剑借你。” ——“这把剑我给过许多人,你又算的了什么?” “你别难过,我从未觉得勉强。” ——“我又何曾对你说过喜欢?是你一厢情愿。” “不会离开你,以后也不会让你难过的” ——“我不过是怜悯一个废物罢了,玩玩而已。” “不是宠物,我从未把你当作宠物,是夫君。” ——“两情相悦?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那把剑不代表她的心。 他总是在她面前装哭卖乖,但真的痛心至极之时,眼眶的涩意却是被他强行逼了回去。 为什么呢? 在伪境之时,他明明想要放过她了,是她把他留下说不会离开的。 她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斩尽杀绝。 所有人都讥讽他痴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