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停留在她火红的嫁衣上,有些难以自制地想起千年前她指尖滴落的血,那样粘稠那样浓烈。 他皱着眉摇摇头,定了定神温柔地看着她。 无论如何,她终于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了。 那院子里的碧水池里映着天上冷清的月亮,寒气逼人,斐孤不经意瞥了一眼,忽然一阵晕眩。 “斐孤,斐孤?怎么了?”苦楝担忧地望着他。 斐孤回过神来,温声安抚道:“无事,我们拜堂罢?” “说什么胡话,方才不是已拜过堂了吗?”苦楝疑惑地看着他。 他定睛一瞧,他已身处在喜房内,喜烛高烧,他正拿着白玉盏,挽着苦楝的手欲同她饮合卺酒。 不对!这不对。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看那张温柔的面孔担忧地望着他。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他一僵,白玉盏脱手而坠。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空花幻境如凝结的冰面般被凿开一道缝隙,而整个冰面随着这道裂缝倾塌开来。 天摇地动,刹那梦碎。 洞房顷刻之间变为层林枫木,血腥又粘稠的红。 他缓缓回头,看到那身白衣,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司命依旧是往日冷淡的神情,语气冰冷:“你还没腻烦吗?” 斐孤如坠冰窖。 那喜床上端坐的那个人是谁? 那一身喜服的新娘子像是知晓他的疑惑,仍旧关切地笑望着他,而后在他眼前化作一根红线,轻飘飘地坠落在地。 “梦够了吗?” “这些假象我可以为你织千万个,如果你想要。” 他忽然想起来了,不姜山没有枫林,他原本想幻化的也是成片的楝树。 枫木是宋山上的,是当年禁锢仙神的桎梏,是被那些仙家的鲜血浇灌而长成的。 她如此傲慢地给了他提示,枫木林下掩藏的是必然的惩戒,是森冷的寒意。 空花幻境中和那日同样荒诞的红色是铁锈般的陈伤,她再度给了他一记重击。 从最开始空花幻境就被司命篡改了,他在自己设下的幻境之中被司命操控了。 他明明知道她不喜妆饰打扮,明明一开始也不想这样对她,然而到后来却也分不清是被司命操纵了,还是自己心底本来就想不顾她的意愿来控制她。 只不过他想控制司命心智,最后却被她随意捏造的一个傀儡给骗了。 她不会纡尊降贵地陪他演戏,只会用一个虚假的傀儡来打发他。 那不是司命,她怎么可能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又怎么可能任由他替她描眉画眼,穿上她不喜欢的衣裙,更不可能一口一声“斐孤”。 她是凛冽的神,不是可以任由他摆布的傀儡。 她从来不喜欢,不喜欢妆饰,不喜欢衣裙,也不喜欢他。 看罢,就比如现下,这没有前缀的话语。 “你爱慕的从来都不是我,不过是这副皮相罢了,若是喜欢这副皮相拿去便是。” “这空花幻境里的我是真正的我吗?你同假的我成亲便能平息你的妄念吗?” “你又是何必?” 司命的语气平淡,却十分不容情。 是啊,他是想以空花幻境乱她心智,把她变作假的她,又怎么能怪她用一个虚假的傀儡以牙还牙? 无论再怎么掩饰,他与司命做的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司命先他一步造就了一个完美的傀儡。 “住口!你住口!” 他再度惨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