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施玉儿微微侧了身子,将针扎进鞋底里,千层底的鞋好穿,只是做起来不大方便,她手里的这一双已经快做完,就差最后再紧一道了,她问道:“伤还疼的吗?” “不疼了,”沈临川凑近了一些,坐到她的身边来,静静看着她纳鞋底,末了轻声问道:“手疼不疼?” “不疼,”最后一针结束,施玉儿将线咬断,将鞋放到地上帮他脱鞋,“试试穿着怎么样。” 虽然她不说,但沈临川知晓她心疼自己,如今受伤了,只要是动手,就算是喝茶都要亲自端来。 “大小正合适,这几日冷,踩雪后鞋容易湿,”感受到他抚上自己的肩,施玉儿顿了一下,不着痕迹躲开,“你就穿这双吗,那双已经破了,我丢炉子烧掉算了。” 望着她避开自己的背影,沈临川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眸,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想抱一抱你。” 施玉儿现在肚里还揣着一个,实在是不敢与他太过亲昵,此时闻言,她抿了抿唇,“只能抱一下。” “嗯。” 炉子上烧的水开后冒泡发出轻轻的声音,伴上雪落,很静谧,昏黄的烛火静静燃烧着,偶尔折枝声响起,惊不起波澜。 施玉儿静静待在沈临川怀里,手一直握着他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沈临川亲了亲她的脸颊,心中便升起一丝满足感来,又握住她的指,在手中把玩着。 折枝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沈临川的眉间渐渐紧蹙起来,他扶住施玉儿的腰,沉声道:“你待在房里,我出去看看。” 话方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妇人的哀嚎,他眉间一凝,紧接着,院子里便出现了动静,那些打手举着火把都出来守在了院外。 窗上麻纸被照的分明,施玉儿有些愣愣,指尖紧揪着沈临川的衣袖,颤声道:“山匪……怎么会这么巧……” 她分明听说了,那些贼人冬日只会在年节前后出来,如今尚且不到十一月,且今日那上官翼方来,怎么就这么凑巧…… “是上官翼?” 沈临川并未回答,而是拍了拍她的肩,左右巡视了一圈,将她塞进衣柜里,“你就躲在里面,在动静停下来之前千万别出来。” 来者不善,且听动静并不是小波人马。 他们居住的地方分明靠近官衙,却外面哀嚎声四起,却不见有官兵出来镇压,定然是有人示意他们才敢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施玉儿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几乎恳求,“沈临川,外面有打手,你现在还伤着,先不要出去好不好?” 那群人已经接近,沈临川握住她的手,将长剑执起,“我守着你。” 利刃出鞘,寒光乍现,施玉儿被塞进柜子里,只能透过柜子的缝隙张望着外边的情景,房门紧闭着,打手握着的火把隐约透进更像是初阳升起时候的那一抹微曦。 纷杂的脚步声踏雪而来,沉闷而又急促,却带着分明的目标,一家一家的过去,在邻家幼儿啼哭声方惊起之时,院子门被一脚踹开。 紧接着各种声音都响了起来,很乱,很吵,施玉儿捂着耳朵,目光一刻也不敢停的落在守着自己的人身上。 那群打手似乎没坚持多久,房门被踹开之时,她清楚的看见,一群蒙着面的人和穿着本地服饰的山匪混杂在一起,黑衣人手上的长剑、山匪紧握的短刀之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还在流淌的血迹。 施玉儿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她看见沈临川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与那群人厮杀。 有几个也是穿着黑衣却未戴面罩之人也凭空而出,帮着一起击退山匪,可对方人是在太多,好像怎么也无穷尽一般,倒下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补上,从门外拥进来的人怎么也无尽。 渐渐地,沈临川身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处、两处…… 一直到快鸡鸣破晓之时这场混战才终于结束,山匪被杀的一个也不剩下,满地都是尸体与血迹,只剩下沈临川独一人执着长剑半跪于藏着施玉儿的柜前,其余的所有人皆是生死不明。 血流了满地,施玉儿眼前尽数血红,她想要推开柜门出去,却惊觉柜门被锁上,她只能不断的哭喊着,希望沈临川能够听见她的声音,能够再撑一撑,不要那么快倒下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过来,那些所谓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