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已经被敲响,来者不善。 施玉儿见他如此,一咬牙,说道:“这是你说的,你放心,就算你被打残废了,我也会陪着你的!” “好,”沈临川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我毫发无伤,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只要你能做到,那我什么都答应你。” 施玉儿抬眼看他,见他面上风轻云淡,她的心中惧意也消散许多,清亮的目里多了一分就俩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依赖与信任。 林子耀显然是没打算在她面前保留什么风度,院门被砸开了,首先进来的是那个车夫,方才隔得远的缘故,施玉儿并未看清楚,现在再看,这车夫生的面容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后面跟着进来的林子耀比从前更是多了一分张狂,身上的那两分儒雅也无影无踪,在目光望过来时只剩下疯狂和强烈的恨意。 “哭什么?”林子耀一挥手,车夫便将门重新合好,他上下打量着施玉儿的面庞,嘲道:“莫不是被我吓哭了?”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何必表现出如此,我心中到底还是在乎你的,”他在凳子上坐下,颇有些趣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嘴中咂道:“我从前给过你机会,只是你不要,如今我也不再惯着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抛下这个瞎子,给我做外室,我保你衣食无忧,二……” 他的眸里涌现出一丝狠辣,“二便是,我杀了这个瞎子,再将你卖到妓院,千人骑万人睡,你选一个。” 施玉儿听得心头一颤,沈临川拥着她的臂也收紧了一些,给她支撑。 “按我朝律法,无故伤人者判处五年牢狱,”他淡淡启唇,说道:“拐卖他人者十年,无故杀人者,偿命。” “不知林公子竟然如此本领通天,就连我朝律法都不放在眼里。” “律法?”林子耀哈哈大笑,狂傲不已,“在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就算我杀了你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就算是知府也管不了我!我是举人,入庭可不跪,就算是知府,得罪了我都要仔细想一想后果!” 他到底还是太狂了一些,以为空有一个举人名号便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却殊不知什么叫青天高,黄地厚。 林子耀前几次被沈临川打怕了,故而今日特地带了一个人过来,此人方从牢里出来没多久,手底下做过的脏事不少,就算是杀个人,怕也是绰绰有余。 “去!”林子耀大喝一声,“给我把这个瞎子杀了!” 施玉儿被沈临川护在了身后,她看见沈临川摸到自己平时用来铲雪的雪锹,侧着耳朵仔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可是此时是在白天,院子的门外不知何时又聚起了一大群人,皆是这个巷子里的住户,他们在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没有一个人人愿意来帮一帮院子里的弱女子和一个瞎子。 施玉儿不能拖累沈临川,她见到那车夫从胸口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顿时便有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见那匕首往沈临川的身上刺去,她不禁大喊道:“小心左边!” 沈临川的反应很迅速,几乎在话落的那一瞬,他便挥着铁锹往左边扫去,他的动作实在是犀利,那车夫后退了两步,目光又盯上施玉儿,两眼露凶光。 院外的王嫂子脱身不得,她焦急的不得了,只能让素环偷偷溜出去找知府报官,小孩儿脚程快,她不放心,给了素环一串铜板,让她租车去,快去快回,越快越好。 就像是在看戏一般,院外人发出的声音严重影响了沈临川的判断,他好几次都险些被车夫的匕首划伤,偏生此时那林子耀还捡起一旁的木棍,想要偷袭。 施玉儿抱起旁边的一个小凳子,心下一急,便往林子耀砸去,喊道:“杀人了!没天理了!” 兴许是被她的声音吓到,院外人左右张望了一眼,有些胆小的怕惹事,便先散去,有几个青壮年想要进来帮忙,却被自家媳妇老娘一把拉住,嘴努了努门口的马车,示意他们别瞎管闲事,方才那吴婶子的腿都被压断了。 林子耀气急败坏,一把扯住施玉儿的肩便将她往地上按去,他掐着施玉儿的颈骂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沈临川听见声音,顾不得车夫,忙往施玉儿这边赶来,情急之中,他的手臂被划伤,霎时间便有血涌了出来。 就在施玉儿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林子耀后脑中了一铁锹,被打晕了过去,后脑鲜血直流。 施玉儿刚支起身子,便见到车夫的刀又刺来,沈临川迅速转身,将车夫的刀拍在了地面。 见到林子耀不省人事,脑后的血流了一地,那车夫也慌了似的,他不想和林子耀的死扯上什么关系,于是也不管他,从院门处冲了出去。 出去时还割断了马的绳子,将马牵走了。 现在的确是杀了人,只是杀人的人却变成了沈临川与施玉儿。 院外人面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只有少数几人脸上浮现出担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