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午后,仆人们早各自偷懒躲藏,园子里空荡荡的,却隐隐有些声响。“倒像是有人暗地里打架呢!”她不由好奇张望。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叁哥和铃兰的秘密。窗纱之后,可见得是铃兰衣衫凌乱,伏在她叁哥书案前哭吟。铃兰身后的人是她叁哥。“莫不是铃兰做错了事儿在挨打?”眼前事让她困惑,“可若是人挨打,又如何是那般模样?” 窗下的一方光影堪堪照到铃兰身前。铃兰脸上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沉醉,一双手紧紧抓住书案边缘,却仍然似摇摇欲坠一般。她看不到她叁哥的表情,只看到他的手漫不经心越过铃兰胁下停在胸前,握住那早已裸露于外的饱乳。那身体蜿蜒扭动,如黑暗中一条奶白色的蛇。 “叁郎……”她听得铃兰的娇吟和她叁哥的喘息,面颊竟渐渐似火般烧了起来。这又是为何?怎得看见叁哥和铃兰打架自己也会这般心慌?她在原地呆立出神,怀里的猫儿察觉她的松懈,喵地一声锐叫,挣脱出她的怀抱,钻入花木丛中。屋中人显然是听见了猫儿的声息。“谁?”她听得她叁哥问。铃兰似是受了刺激,那娇吟更婉转了几分。“怕是猫儿窥人……” 也是,铃兰是他娶回来的,他们自是不怕人,倒是她,是个在窗下听窥的顶心虚的小贼。她顾不得小猫,慌忙转身逃走。 小猫丢在了园子里,到了第二天才由她叁哥身边的仆从寻到送回来。见了猫儿,他叁哥必定知晓了当时窗下偷窥的贼子是她。白昼宣淫让未出阁的幼妹撞了个正着,她叁哥自此未再来见她,她亦索性杜绝往来。可自那之后,不知为何,她多了些怪梦。在那梦境里,她周身被温热泉水般的黑暗包裹,有不辨面部的人自后拥抱着她。那人的体温熨帖着她,直到她胸口热血都汩汩跳动起来。似是这梦的搅扰,她的身体就此时常变得潮湿柔软。 她的眠月个性极严谨稳重,她不好将这遭遇告知她,只好转求小婵。小婵是她的侍女当中顶活泼机灵的一位,素来令她的众位堂兄弟垂涎不已。小婵闻言嗤笑:“傻小娘子!那不就是那事……”这事情令她吃了一惊,她只晓得男女相慕是花前月下,却不晓得竟至于要凹凸相投。 她将脸颊埋在枕畔,听得他轻声询问小婵,小婵却未作答,径自出去了。 “小麑。”他在她床畔低声唤她的小字。家里只他和母亲这般唤她。她嗅到淡淡的熏香和酒气。她只好坐起身来,面对着他,他在她目光下似有一丝羞愧。 他的手犹疑片刻,停在她的颊边。顺了顺她散落的鬓发。她感觉到他的温热的手指沿着她面颊缓缓垂下,他的目光也忧伤地低垂下来,又唤她:“小麑,不要气了。”只有他有那般那样的目光,如镜映着她的情思。 “她叫你‘叁郎’。哥哥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她那样唤你。” “小麑,我——”?他不知如何辩驳,仿佛回应一般,他的血脉骨髓在他平静的躯壳中铮铮作响。 她拂开他的手,他不属于她了。他还亲近那样卑贱的女人。她第一次感到嫌恶。?“哥哥为什么喜欢铃兰?”她突然开口,“是因为我不好吗?” “不是。”他把她双手捏在自己掌心里,心里却如火燎过一般——她每个字都像马儿的鬃毛,看着柔软,扎进去却是拔不出寻不见的疼。他无从剖白。抱过她,她只死劲下口咬过他的颈侧。他不顾疼痛,只沉默着将她拥得更紧。 “我晓得你们之间是如何……可不懂为什么你那样对她,却不那般对我。”她这样的固执天真,执意引诱他说出心底的秘密——他对她的渴望早已深种。他绝望地拥紧她,她的字字句句都挑起他的愧疚与软弱。 他与她倾倒在锦绣之间,他吻过她的眼睛,鼻梁,嘴唇,她天真柔软的身体在他触碰下颤抖着。他抵住她的身体,几乎将她的唇瓣咬出血来, “你这样好,我做不到。”而此刻他少年的血脉几乎沸腾。她就在他怀里,固执地等待他的抚慰。他的停滞,是绷紧的弓弦。她推开他,赤着脚奔至窗前,呼吸烦乱,风鼓起她的衣裳。 “可你明明晓得我也觉得你好。”她对他的渴望胜过了女子本能的恐惧,她尚不了解这种渴望的内涵。在那矮小热闹的边城,她的父亲是唯一尊贵的公侯,她可以肆意爱他,那时的他像所有边城少年郎那般单纯热烈,怀里藏着贮存烈酒的银酒壶,总爱拿酒去灌她,痴痴看小女子脸颊为烈酒红透。 “我只会毁了你。”他突然自后捉回她,埋首在她颈侧,她方才跌乱的长发隔在二人之间。他拥着她,像怀抱着雪,像怀抱着火,那片刻不息的煎熬,却是他如雾气般难以抓牢的珍宝。若在凉州,也许他真的娶她,也无人敢出他言,他可以默默地当凉国公的女婿,就像他如今默默当凉国公的儿子。凉州的简朴快活可以让人抛却名利,凉州的烈酒美人可以让人忘记仇恨。而如今,她是西京绮罗丛里富贵花。他早注定要失去她。她的婚姻已成世家门阀间一桩复杂交易。 “我不在乎!”她仍然保有边城少女的无知与坦率。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