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就是吃饭的家伙事儿,天子才能九个,下头的谁也不能比天子多。 如此郑重对待,可见国人对吃的态度。 尤其是宴请待客,看似简单,实则水深着呢! 正如座次要分主次,菜品也有主次强弱之别,先上什么,后上什么,什么菜在中间穿插、起承转合……都是学问。 若没个懂行的人操持,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得罪了人还不知道。 来之前师雁行就明里暗里找黄兵打听过,知道郑义此人名声不错,骨子里有北方人的豪爽大气,也够仗义,难得发家后也不仗势欺人祸害乡邻。 但说得好听点,郑义是淳朴; 说得不好听,他终究只是个小县城的企业家,暴发户,品味上确实差了那么点儿。 郑义准备的这本菜单,若招待一般客人,足够了! 参翅鲍,还有各色鸡鸭鱼肉,谁看了不说一句顶? 诚意够吗? 那可太够了。 够得都快顺着桌子往下淌了。 但这跟“精致奇巧”绝对不搭边! 师雁行斟酌片刻,去找了小胡管事。 “若是方便,我想见见你家老爷。” “见我?” 小胡管事进来回话时,郑义正在后头暖阁与发妻说话,孙子孙女就在旁边炕上玩皮影。 小胡管事垂手站着,“是,师姑娘看了菜单子之后,好像有些想头。” 郑义想了一回,“罢了,就叫她来,且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行不行的,听听再说。 “且等等,”老太太忽然叫住小胡管事,“果然那么小吗?” 小胡管事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她是问师雁行的年纪。 “是啊,好像翻过年来才十三岁。” 老太太哦了声,转脸对郑义笑道:“这都叫我想起你年轻的时候来了。” 早年郑义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娃,打小就跟着家里人干活,可干了几年后,觉得不对劲: 全家人都累死累活那么拼了,日子怎么还越过越穷呢? 他想不明白,去问家里人,家里人就说,这有啥,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年头你不种地就去读书,做生意,总得寻条活路。 郑义琢磨着自己没有读书的脑子,家里也供不起,于是转头就做生意去了。 老两口就是郑义挨家挨户推销布头的时候认识的。 郑义哼哼两声,“我可没这么野。” 家里人放他出门跑买卖时都十四五了,况且又是男娃,也不怕什么。 这倒好,十二岁的女娃娃要上天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相似的经历,郑义才敢在这种时候大胆启用十二岁的厨子。 若换了旁人,只怕一听这个年纪就要打退堂鼓。 那边孙子孙女跟着插嘴问什么事儿,老太太说了两句,小孙子直愣愣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老两口就都笑了。 “你爹那会儿还没生出来呢,你上哪知道去?” 小孩儿哦了声,挠了挠头,跟妹妹对视一眼,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老太太笑了一场,对小胡管事说:“难为她这么点儿的人,又有这么大的主意,拖家带口混饭吃不容易。让她跟你们老爷在前头花厅说正事,也请那位太太和小姑娘过来,跟我们在这暖阁里说说闲话,吃吃点心茶水,也省得她不放心。” 小胡管事去了。 那小孙子就扒着老太太的膝盖问:“什么小姑娘呀?” 老太太失笑,“等会来了你就知道了。” 到底家里的孩子还是少了些,只他们兄妹俩人难免乏味。 郑义自往前头去,不多时,果然有人领进来一对母女。 第21章 酸菜蛋饺 当娘的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身量高挑,容颜清秀,竟是个美人。 手里牵着一个小的,一色灰紫穿插的新衣,白嫩脸蛋上大眼睛小嘴巴,澄澈有神,很是精神。 “给老太太请安。” 江茴拉着鱼阵问了好。 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