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净,一尘不染,每样东西从大到小摆得整整齐,跟有什么强迫症似的。 唯二稍显不同的是,那铺满了一面墙的书柜和堆在一边七零八落的空酒瓶。 这两样东西,就像是奔流在白茫茫雪地上的两条彩色的河,有种既格格不入又莫名和谐的美感。 许秋白望着那堆花花绿绿的酒瓶,也懒得费口舌再劝孟朝喝酒伤身,认命一般,撸起袖子,打算帮她好好整理整理这堆瓶子。 “诶诶诶,别碰别碰!” 孟朝喊了一嗓子,急忙阻止道: “特意摆的呢!” 许秋白摇头失笑,举起双手向她保证绝对不碰她的宝贝瓶子,之后又把目光移到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上。 一眼看过去,书的品类并不算多,大多是现当代文学作品和文学评论。 有几本书摆得错落,忍不住要往外蹦似的,似乎常常被它的主人翻起。 许秋白心念一动,从中抽出一本,拿起来一看,是博尔赫斯的诗集。 他很少会看这种书,但如果这是她喜欢的,他当然想要一探究竟。 “孟朝,原来你喜欢这些啊?” 她住的这所公寓统共也没几样像样的家具,这只又大又结实的实木书柜怎么看都很特别。 孟朝抬头瞥了他一眼,解释说: “喜欢?也不算吧?上学期选了门拉美文学的课,写论文的时候用的。”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翻得都快烂了,这还不算喜欢? 许秋白暗笑,看来喜欢口是心非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随手翻开一页,泛黄的书页之间夹着孟朝留下的一枚黄铜书签。 那一页的诗是这样的: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萧索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 这首诗,他只读了一半。 眼泪却无可抑制地滚落下来。 那么多首诗,为什么孟朝偏偏在这一页夹了书签? 那么多本书,为什么他偏偏拿起的是这一本? 这是源于上天注定的小小警告,还是来自既定的命运的冷嘲热讽? “怎么了这是?触景生情了?” 孟朝现在算是明白了,许秋白哭的时候未必是真难过,有时候想哭也就哭了。 她喜欢看他哭。 这样不是正好? 许秋白慌忙地把书塞回去,用手背擦掉眼泪,撒了一个蹩脚的谎。 “我没哭……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眼睛疼。” 孟朝哈哈大笑。 她指了指那张不大不小的床,调侃他说: “我家床只有一张床,恐怕要委屈老板您跟我挤挤了。” 孟朝的床。孟朝的被子。孟朝的枕头。 孟朝的味道…… 许秋白红着脸,点了点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