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收到了沉宴的消息,说沉知行醒了,要求立刻撤诉。 她依他所愿,在法庭辩论开始之前提出了撤诉申请,相信法院很快会出一个书面裁定。 今天庭审结束的时间和上次差不多。不同的是,上次是雨天,这次是晴天。落日缓缓西下,一如封景如释重负的心情。 她等在法院门口,等到苏荣钦出来的时候,她主动喊住了他:“苏律师,还能载我一程吗?” 苏荣钦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你还回律所?” “嗯。” “那走吧,顺路。” 上了高架,拥挤的单行道,车内异常安静。 封景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苏荣钦先她一步开了口:“如果沉知行没有醒,照你这种打法,这案子不会赢。” 他把时间倒推到沉知行醒来之前,更具体地说,是他收到她变更诉请申请书的时候。 其实他说的和封景想的一样。她咬了咬下唇,还有些不死心地问:“为什么,我求一个折中不好吗?” 苏荣钦把那天想发微信和她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部说了出来:“你输就输在这折中。院方的责任要么有要么没有,不存在只有一半的说法。” 说着他顿了下,做了个类比,“你做刑事案件会既做无罪辩护又做罪轻辩护吗?” 封景虽然从没做过刑事辩护,但她知道基本的刑法知识,急急为自己辩解:“我没那么蠢。” “一样的道理。” 道理她都懂,“我只是……” 怕输。 谁都怕输,谁都想赢。可她忘了一点,只有输得起的人才配赢。 封景的话只说了一半,但苏荣钦知道她什么心理,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短暂的沉默后,苏荣钦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告诉她正解:“要真这么想赢,你一开始就应该分两步走。一是准备民事诉讼,二是去公安报案。” 封景为他话语中的最后两个字怔了下。 报案。 刑民交叉。 封景记起来第一次聊这案子时,曲衷也和她提议过这个做法,只不过被她一口否定了。 眼尾扫过去,看到封景脸上的恍惚与不解,苏荣钦继续说,“你既主张了专断医疗,不会不知道这涉嫌刑事犯罪。让公安介入,原告谈条件的筹码会更大些,说不定我们第一次庭审之后就同意和解了。” 封景醒过神来,难以苟同他的这一做法:“那郑如星岂不是可能会坐牢?” 苏荣钦掷下一句反问:“你是谁的代理人?” “我……”封景一下子卡壳,不知道怎么精准地陈述。她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有人因为这场官司坐牢。 苏荣钦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辆,耐心似乎到头:“这也怕那也怕,你做什么律师,去做检察官好了。” “……” 他陡然拔高的音量让封景的大脑有些宕机。可能是毕业之后太久没挨骂了,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苏荣钦有些尴尬,他轻咳了声,故伎重施地打开了那款音乐软件。 熟悉的旋律灌入耳畔,还是那首粤语歌,live版本,演唱者是封景喜欢的女歌手。 封景已经做好了试听三十秒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次歌手居然顺畅地唱到了副歌部分。 她激动地朝苏荣钦看过去:“您开会员了啊?” 想多了,只听见苏荣钦不咸不淡地吐了个“没”:“单买了这一首。” “……” 说着他伸手将音量调低,想收回之前说的话:“刚刚是我多言了,那些话应该由你师父和你说。” 其实封景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话生气,反倒是这句,让她有些心灰。 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了句没有。 一个没有同时回答两个问题,一是她没有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