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这么久没做刑事辩护了吗? 当晚曲衷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变成了检察院里的一个小小实习生。在整理一起陈年旧案时,从泛黄的案卷里看到了一份辩护意见。 落款处律师的名字已经褪色得无法辨认,但内容却异常清晰。字里行间写得行云流水,不卑不亢,读来能感受到这位律师为了争取当事人一秒钟的自由在竭尽全力。 曲衷在梦中看得热血沸腾,梦醒时泪已遍布全脸。 她翻了个身,努力把泣声往肚子里咽。没多久翟昰跟着靠过来,从背后把她紧紧抱住。但他没说话,也没有其他举动,应该没被她吵醒,只是下意识地想抱着她睡觉。 曲衷放心地让泪腺失控,哭了好久才再次入睡。 —— 第二天,曲衷敲响了苏荣钦办公室的门。 这两年多来,她曾无数次敲响这间门。 归完档找他签字,犯了错被他批评,弄不懂的问题向他请教,打赢官司跟他炫耀……很多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 她把几天前他拿给她签字的合伙人协议,原封不动地拿给了他。 苏荣钦看到本该由她签上名的地方还是一片空白,抬头问她:“什么意思?” 曲衷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问了一个她一直以来百思不解的问题:“苏律师,您当初为什么离开红圈所?” 十几年前的苏荣钦,其实一开始是在红圈所实习执业的。红圈所,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苏荣钦一毕业就拿到了offer。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拿到执业证后没几年就辞职了。离开大名鼎鼎的红圈所,选择和许天霖一起白手起家,合伙创办了观正律师事务所。 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起初曲衷也不理解,现在她懂了。 所以不等苏荣钦开口,她就替他作答:“因为您不想被红圈的条条框框束缚,您想制定自己的规则是吗?” 苏荣钦听着她自问自答,没有否认:“你想说什么?” 曲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她心里真正想要的:“苏律师,我想清楚了。比起争议解决,我还是更喜欢做刑事辩护。” 这一刻,候鸟归林,大地回春。而她,兜兜转转又变成了那个三年前刚来观正面试的曲衷,顶着一张青涩又坚毅的脸庞,无畏无惧地说着这些话。 “可能收入没有现在这么多,名气也不会这么大,但我还是只想做刑事辩护。” 她试过做争议解决,以她的能力也确实可以做得不错。可是不对劲,她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比起如今这个海纳百川刀枪不入的曲衷,她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全心全意坚持自我的曲衷。那个有时候会犯傻犯错,会撞得头破血流,但眼里始终有光和热的曲衷。 昨晚她在梦中看不清的落款处的名字,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跳进了她脑中。 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是那个视罪刑法定为生命的刑辩律师曲衷。 “整个观正没人只做刑事辩护,我不想您因为我为难。”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有泪光在闪,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清晰的咬字。 “苏律师,谢谢您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和教诲。我会永远记得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您教我的那些东西我终身受益。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曲衷不间断地说了很多,苏荣钦始终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是在倾听,也是在回忆。回忆一路走来的他自己,回忆见证她从实习律师成长为执业律师中的磕磕绊绊和点点滴滴。 最后他知道多说无益,便合上手边的合伙人协议,对她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曲衷止住泪,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的理解和成全。等下个月劳动合同一到期,我就离职。” —— 晚上,和翟昰面对面躺在床上的时候,曲衷盯着他,决定和他宣布这个重磅消息:“翟昰,我和你说件事,你千万别害怕。” “嗯。”翟昰眼神示意她尽管说。 曲衷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开二倍速说了一句:“我下个月就要从观正离职了。” 说完她停了下,似乎在给他留一点消化的时间。可等她缓缓睁开眼,却发现翟昰好像一点也不震惊。 曲衷觉得他可能没明白她意思,以为她只是简单跳个槽,于是她急着解释:“我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