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为首之人大声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参加大比了,当贡院是什么地方?” “还登科折挂?怎么不说龙华宴上状元摘星?” 旁边同伴附和道:“要我说,也是当今陛下太过仁慈,这种乡下贱民,就该好好地种田,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南州那边落到了楚逆手中,这些南州乡下土包子全变成了丧家之犬,只能跑到咱们江都来抢食了。” “简直不成体统!” 这几个人说得大声,许多学子都听在了耳里。 虽有一些人面露不忿羞恼,大多数却还是露出赞同之色。 甚至是出言声援那几人,对徐文卿等南州学子指指点点。 此处是江都,南州学子千里迢迢赶来这里赴考的毕竟是少数,加上能舍弃楚王的高官后禄的,也不在多数。 相较于此处的江都学子,南州学子可谓少之又少,自然是寡不敌众。 徐文卿心中气恼,哪怕明知在此时出头招惹事非绝非明智之举,也忍不住站出来,想要与对方讲讲道理。 却被同行的一个南州学子紧紧拉住,看了为首那人一眼,在他耳边道:“徐兄,莫要冲动,此人乃是阳州农曹掾史朱大人家的公子,不好招惹。” 农曹椽史?姓朱? 徐文卿眉头微皱。 他也不真的是什么乡下贫寒人家,毫无见识。 在江都能有如此高位,又姓朱的,大概也只有怀右朱氏了。 怀右朱氏,是大稷南方的一品高门,天下有数的名门望族,五世宰辅。 如今朱家宗家一脉之主,正是当朝地官司徒,位极人臣,权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天下。 确实不是他这个客考之人能招惹得起的。 “哼!” “地以南北东西分,人以才学德行列,还从来不曾闻朝廷取士,是以贵贱贫富而论,否则圣祖何必开这科举之道?” “你如此言语,可是以为圣祖与我大稷历代圣皇、当今陛下都不如你脑子清醒?” 就在徐文卿打算忍一口气时,便听一个粗豪响亮的声音响起。 引得众人大惊,纷纷看去。 待看清那人样貌,都是神情一怔。 此人也未免……太丑了些。 “哈哈哈!” “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个丑鬼。” 那几人本也是大怒,待看清之后,那为首的朱家子也不怒了,嘲笑道:“丑鬼,你长这副模样,也想学人当官儿?” “竖子!” 那“丑鬼”大怒,撸起袖子,露出一双粗大的毛手,攥起拳头就想挥动。 此人面目粗犷,甚至有几分可怖,身材高大。 这一挥起拳头来,还真有些吓人。 那朱家子脸色一白,竟被吓得倒退几步。 “谁敢闹事!” 就在这里,几个兵卒注意到了这里,走了过来,张口喝斥。 “都给我回去!若不想考了,便离开这里!再要喧闹,须饶不得尔等!” 即便是朱家子那几人,虽又惊又恼,此时也不敢在这些兵卒面前放肆,悻悻地缩了回去。 等兵卒走后,才恶狠狠地瞪了丑汉与徐文卿等人一眼:“一群贱民,给本公子等着!等你们落榜,再与你们好看!” “哼!” 丑汉又扬起拳头,吓得朱家子连忙缩回人群中。 徐文卿这才朝丑汉抱拳道:“多谢这位兄台,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好说,在下钟馗!” 丑汉震声道:“这等膏腴之辈,若非在贡院之前,钟某遇上一次打一次!” “当——!” 此时,时已入夜,天色转黑,贡院之中,响起一阵幽幽钟声,令人心襟摇动。 贡院大门缓缓打开,竟是黑洞洞一片,隐隐令人背后生寒。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