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淮微微颔首:“客气容易出差错,惹我们双方不高兴。我和内人一定不客气。这些天我能来尽量来。年后成婚赶了些,他们喜欢高兴就行。” 双方客套完,周子澹这边也和沐子芝告辞。 他伸手将沐子芝的碎发挂到她耳后,肆无忌惮无视旁人,在沐子芝耳边落了一句话:“过年送你一份礼,成婚时还有一份。你可别忘了给我也备一份。” 沐王爷注意到这边,皱起眉头轻咳了声。 周元淮当即开口:“说什么呢?走人了。” 周子澹笑盈盈朝沐子芝挥挥手,走到他爹身边:“没说什么。这不过年了。我想问子芝讨一份礼。” 在场的人又一度陷入沉默。主要是在场的人有见识,但少见这么厚脸皮还将脸皮厚度展给别人看的。到最后走,除了周子澹之外也只有沐子芝默默转身离开后,终憋不住笑出声。 沐子芝捧着手炉,带着周子澹没有带走的披风,脚步轻快,话轻声几乎消散在寒冷的路上:“一天天的,总那么欠打。” 如今下完聘礼,周家和沐家几乎全忙了起来。府上过年加上喜事连带着,连带花草都被用红色绸缎为主装点起来。府上的灯笼全换了一批,用的都是最新的红布,色调比挂了一年的灯笼红艳得多。 窗户上被下人们张贴上喜庆的红纸,连带着来往的仆从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 沐子芝小院里也增添上了一缸缸色调明艳的染缸。 半年过去,白云和潭梦跟着郡主,感情深了不少。沐子芝低头取了一块白布,正又在折腾。白云细声和沐子芝说着府上的情况:“每年年节,王爷和王妃会给各位世子郡主压岁赏金和银。各世子和郡主则会回一些礼。世子年年得头筹,去年送的是一对上好青瓷瓶。像一般郡主,多是送些小玩意,也会有送锦缎或亲手做的女红。”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有钱的直接买东西送,没钱的亲手做点东西送个情谊。总归都要送。 沐子芝作为第一年在府上过年,按理来说一样该送礼给长辈。 白云继续说着:“郡主若是要送布料,还得再加点什么与众不同的。” 沐子芝想了想,反问了声潭梦:“有听说云大人的献礼如今到哪里了,怎么样了么?” 潭梦顿了顿,继续开口:“十六号那儿阿花说没有消息。商行那儿只听说云大人为了免去一些麻烦,没有把送礼的队伍具体怎么送,送到哪里告知别人。” 沐子芝又问:“女子学堂的事怎么样?” 潭梦说了下情况:“如今商铺主要由您之前带的掌柜主管。阿花去了女子学堂那儿,帮着安排做工和算钱的事。周家人帮了大忙,几乎不用我们操什么心。” 沐子芝对最关心的事放了点心,才又问白云:“世子这几天如何?” 白云向来是最讲规矩的,如今和潭梦一起在小院里过了半年,意外惹上了爱打探消息的习惯。潭梦主在外替沐子芝处理事,白云就在府上替沐子芝关注着府上琐事。 她胆子大了起来,朝着郡主交代:“我听说世子闭门思过了几天,出来折腾了好几个人。他派了几个人也去打探了云大人献礼的车队动向,但我从马夫那儿问到,说是世子没能打探到多少消息。现下或许有派将士出去了。” 沐子芝将扎了不少地方白布放入到一个极为小巧的桃色染缸中,用筷子将其浸染透彻。比起亲自上手,她现下这回都不用手染布了。 她问了声:“俞宁?” 白云思考了下,随即回答:“应该是。俞千总说是等年后会被晋升为守备,刚被放了假。与他一起的还有一批将士。前几年过年年节,他本都是要值守王府。” “难怪。”兰郡主见俞宁的机会大抵就那么些。俞宁正是这点与往年不同的异常,连带让白云都察觉到了不对。 沐子芝用筷子将布夹出来,又将布夹到清水里漂洗。桃红色的染浆晕染开,将整一缸清水染红。漂亮充满喜庆。沐子芝低头看着水,想到周子澹笑着说要送她礼,又想到兰郡主的恳求。 “过年是该喜庆点。”她吩咐白云,“给我备纸笔。笔要碳笔。” 白云立刻前往书房,匆匆拿来纸笔。 沐子芝任由布在水缸里浸泡,伸手接过纸笔,在纸上三两下很快勾勒出了俞宁的长相。她画画的本事一向来精细,几乎和人极想象。 她将画撕下,交给潭梦:“找周家的周采,要是周家商队在路上有看见这人,告诫他有些事不可为之。顺便说,冬日里兰花要是凋了,很是可惜。毕竟不管是春夏还是秋,都能见着花开。” 潭梦应声:“是。” 沐子芝从缸里夹出了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