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做点帮工,到年纪了成婚养孩子。都是过日子呀! 她浑然没觉得那样过日子有什么难处。 一整天忙碌过去,三娘换回衣服回家。 阿翔在后门口候着,将一盒新的银针递给出门来的梅三娘。 梅三娘看阿翔这样,对比起周子澹和段瑶玉,嘴里嗤笑了一声:“这群公子哥大小姐,一个个受家里庇荫,没有吃过任何苦。什么事情都不会做,拿钱利索,觉得日子一天天很是好过。” 所谓的家族庇荫,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读书习字,不用为了一口饭一件衣服而去讨生活。她低头看了眼阿翔脚上破了一个洞的草鞋:“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连双鞋子都没有。” 她当时年纪小,往外乱跑,谁知道在山上见到了赤脚追着野鸡跑的阿翔。脚上被划伤,鲜血直流,后来问起来便是没鞋。平时出门去帮工,赚的钱都不够让他吃饱,自然不会多钱来买鞋。 阿翔反应慢一些,跟着低头看自己的脚。 三娘:“不说了,你去吃饭。这几天我这里银针不需要再做,你多卖些头饰给别的姑娘,能多赚点是一点,新样式我也花了几样给了阿花,你问她要。把脚上的鞋换了。现在又不是换不起鞋。”她拿着盒子走人。 阿翔动了动破洞草鞋里的脚趾,让布满老茧的脚趾抵住洞口。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收回自己动作,进宅去厨房顺口饭吃。 梅三娘带着一盒银针回家。 脚一迈进染布坊大门,她就听到不远处屋子传来她二哥梅旭华狂放的笑声。梅旭华笑得极其大声:“哈哈哈哈哈——” 笑得实在厉害,他竟忍不住笑出了猪哼叫声:“哼——哈哈哈好——” 笑声里夹杂着她大哥带笑意的声音。在说话,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梅三娘脸上带着困惑,往屋里走过去:“在笑什么呢?” 门大敞开着,屋里梅旭华笑得趴在桌上,整张脸泛红,泪水都溢在眼角。旁边梅崇风没比他好多少,一样是止不住的笑。 坐在位置上的还有一脸忧愁的周子澹。他对着一个面盆正在洗手,然而面盆里水都浑浊泛蓝,他抽出自己的右手,一看整个依旧是蓝汪汪的。 指甲蓝色,手指蓝色,连手腕都是蓝色。 对比起他白净的左手,仿佛不该长在同一个人身上。 家里头的帮工天天染布,都没几个染出这么深的蓝。梅三娘被震到:“你到我家来学染布还是染人啊?你打算把自己染成蓝人,回家给你爹你哥一个礼吗?” 周子澹看见梅三娘出现,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在江南见的染色大多都要煮沸加热才能够染上好看的颜色。看见有一缸新做出来的染浆,想捏一点看看是什么色。我以为洗一下就能洗掉。” 他相当无奈:“谁知道洗了三遍都没洗掉。刚才想着再洗一遍会好点,看起来是好点了……吧。” 梅三娘知道这些个富家子弟会惹事,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厉害。周城凡是年纪五六岁的孩子都知道不能随便把手伸到染浆里。 染浆和染浆之间有不同。青色染浆是草木染,用了板蓝根艾蒿核桃皮黄梨皮等等草木制成,新做出来的恐怕是厚重如同膏体的染浆,冷水就能令白布上色,多浸染几遍能让布料从浅淡如苍穹的蓝色变成夜幕一般蓝。真只能多洗几遍等颜色慢慢退。 她深深钦佩:“年纪轻轻,脑子不太好。” 周子澹笑起来:“这才要多学点,让脑子好用。我哥擅长笔墨。我不擅长,自然要学学这个,学学那个,找到一个擅长的地方。” 他用蓝汪汪的手,点了点他自己:“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染坊里你的专属学徒。学会怎么染手帕,我就算出师!” 话一说出,梅家两兄弟刚才的笑声都减弱。他们不由自主望向梅三娘。 梅三娘没空教周子澹,也不想教。她皱起眉看向自家两个哥哥:“谁答应的?”视线里隐隐有杀气,让梅家两兄弟不由挺直腰板。 梅旭华声音发虚:“是……阿娘答应的。” 梅崇风:“祖母也答应了。” 周子澹甩了甩手上余下的水,对上梅三娘重新转过来的视线。他扬起唇角:“只是教我几天染布,三娘不会做不到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