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桥相碰,两人仅看了对方一会儿,她身边之人就不耐烦了,凶道:“你看什么?” 前桥笑笑,不多说话,率众重新回到楼上。 她这一路接触到不少荆国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像面前之人这般奇怪。更何况张策正紧张得头都不敢抬——他上次心虚,也是这德性来着。 古古怪怪,必有其害。她轻声命何缜道:“去向掌柜续一日的房钱,子昂还需养伤,宁生也要休息,我们后日再出发。” 何缜领命而去,回到楼上找她时,她果然还在子昂处,这回在尝试给他梳理发髻。 何缜吐槽道:“觐坞这边的押运官薪资不够吗?楼下几人吃得热火朝天,好似饿鬼托生。” 前桥问:“张策见了你,有无和你说话?” “不曾,”何缜道,“他连头都不抬,也是一副饿坏的模样。” 自辞别张策已半月有余,他去往春台,要听那里的押运官指挥,择日遣送回国。可这排场比她预想中寒酸太多,丝毫不像遣送邻国百姓,倒像押送犯人去修长城。 前桥沉吟不语,何缜问道:“仙姐觉得不妥?” 前桥道:“那官吏的目光,尤其是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对。” 何缜倒没察觉出异常:“哪里不对?” “我不好总结,非要说的话,恐怕是有点畏缩——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荆国女子眼神不自信,可她刚跟我对视时,虽然动作镇定,目光却似想跑到它处,我看得出来。” 前桥说罢,何缜思索道:“是吗?我倒没察觉。” 这也只是前桥一瞬间的感觉,她没什么证据,却十分笃信这古怪的存在。自打来到荆国生活,她见过太多属于女子的自信目光——在魏留仙脸上见过,在乐仪脸上见过,在安吉脸上见过,姃瑞、颖妹、小莫,甚至是荆国农妇脸上,都见过。同为奴仆,就连桃蕊平日里的眼神都和宁生有很大不同。 外来者的身份赋予前桥敏锐的感知力。她深知若非文化环境熏陶,绝对不会拥有天生自信和笃定的目光,这是穿什么衣服、用什么腰牌都模仿不来的。 “押运官人……”前桥琢磨一阵,对何缜道,“去把成璧叫来。” —— 3. 出门在外,成璧可称一把趁手兵刃,前桥刚把想法跟他说了,成璧就道:“那等她们宿下,我去摸摸底细,届时还要劳烦公卿为我放风。” 何缜立即显出应有的专业素养:“那是自然。” 虽然同行府卫不少,成璧还是选择找武艺相对稀疏的何缜帮忙,这其实是对症下药——何缜剑术平平,身法和轻功却不错,加之耳力惊人,待走廊上纷杂的脚步归位,他端着水盆佯装路过,在走廊溜达一圈,只消听着里面的声响,就能对屋中下榻之人摸清大概。 何缜在纸上一边画草图,一边道:“那押运官和一位男子住在右数第二间,张策住在第五间。与官人同住的男子和第三间两位男子都是一身硬功夫,警觉得很,一人出门,另一人便留在内,只怕师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入房看查并不容易。” 成璧沉吟一会儿,看着四周道:“她们的房间和我们应是同样摆设,室内狭小,但凡有异常响动,屋内之人也会立即察觉。” 何缜点头道:“入夜后,或许才有机会。”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皆对行动没什么把握。客栈太过狭小,并非行动良地,或许应该静候她们出发,偷偷随着,摸清去向。 何缜和成璧在子昂房间内待到深夜,成璧微开了窗,静静听着风中传来的动静,突然他眉间一动,看向楼下黑暗的树丛。 “……有人在那。”他对着那处盯了一会儿,轻声道,“看来还有后续人马,此刻正在附近埋伏——我们没轻举妄动是对的。” 前桥不由得皱眉,敌在暗,我在明,原本是盯人,现在反被人盯,琢磨道:“若真是官府,何用这般偷偷摸摸?你能看清下面有多少人吗?” 成璧摇头,他方才只是一瞬间捕捉到兵刃反射的月光。既然自己的窗户已被监视,行动计划只能告吹,成璧索性不再躲藏,光明正大向外瞭望。 他就站在这,楼下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