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掌,然而,她还是打心底的不想与他们挂钩,仿佛是她设计的房子突然不请自来了不友善的外人,虽然不请自来的外人没有点名要求她缴纳税务,也没有一下揪起她的衣领,做出斗殴的动作,但她还是为此惴惴不安,她并不害怕啦,缴纳税务她能偷偷溜走,至于斗殴,问问被她抽耳光的喝彩者,那记耳光响不响亮? 还好奥古斯都.库比席克醒了过来,她才不情愿的承认,他才是有社交能力的人,他被她推搡起来,仿佛一个还没入伍就已经被她捉弄戴上羽毛的老兵,此时僵硬着手脚,与令人尊敬的先生与女士说着什么,而她再次为库比席克在这里而感到安全。 不知道先生和女士对库比席克说了什么,使他一下心情激动,他把那句她对他说过的话全部返还给了她—“跟我走吧,阿道夫!这名女士想听我来一首哥德堡变奏曲。” 等等,是巴赫,她想,德国人。但她突然觉得好不舒服,仿佛自己唯一的朋友也要叫人用金钱收买或者骗走,哪怕他们想听德国曲子—那也不行!她为此生气!收起他们泛滥的同情心,她和奥古斯都.库比席克是艺术家,为金钱,为住所,显得轻浮且毫无保障— 她的肚子却咕吱咕吱的抗议起来,像一只烧水壶。直到此时她才看见那个先生面上的似笑非笑消失了,他眼底有了点近乎揶揄的笑意,而那个女士与他对视了一下,她也轻轻的笑了一下。 明明没有风,她却觉得满街的树叶都好似吹拂在她的面前,那些飘散的浓荫一下遮挡在她的身上,使她坐在装有两个大电灯泡的黑色轿车,也觉得维也纳叫她不能熬过去的冬天与阴雨也似乎转瞬即逝,缤纷的夏日应该快到了。 她看着奥古斯都.库比席克弹奏钢琴,他为新钢琴,新谈吐,好心肠而不自然的倾倒与动容,摸上叁角钢琴的前一刻,他擦了四五遍手,而她倒也难得平静的没有在钢琴前走来走去,而是呆呆地听完他奏完全程,第一次没有尝试去打断。 蜜饯是糖渍桃,从冷餐到餐后甜点,她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她好像把这个当成了最后一餐,吃到肚皮都有点鼓起,奥古斯都.库比席克非常有礼貌,他感谢他和她,尊敬的尤塔.西贝丽女士与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先生,曼施坦因夫妇。 但她却没说话,此时脚拖在地上,软绵绵的拖鞋好像拔掉了她的爪牙,她本想居心叵测的猜测一下饭菜是不是有迷魂药,或者这对夫妻是骗子,她等待着肚子发出剧痛,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这所房子,离开壁炉,离开巧克力,回到肮脏的膳宿公寓,再那里继续埋怨可耻的军官阶级。 她不懂尤塔.西贝丽,也不懂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因为她与这对体面的夫妻是完全相反的人,他们居住的世界也与她极其遥远。她生活的世界到处都是粗糙的煤烟,连来自上方世界的汽车喧嚣都能熏黑她家那面唯一的墙,或许埃里希.冯.曼施坦因随便弹弹烟灰,就能叫她父亲失业…她从报纸上新学了两个词,一个叫特权,一个叫忙于统治—连接在一起叫做特权阶级忙于统治使奥地利底层小市民永远蒙受屈辱。 可她等了半天,也只能等到眼皮都耷拉,她打了两个小小的哈欠,肚子没有痛,她发困,想睡觉。奥古斯都.库比席克在桌下突然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她才没有嗑到桌面,尤塔.西贝丽问她和她的朋友有没有去处,这个好心的女士似乎对流浪的动物有深刻同情,也许还是什么慈善组织的捐赠者吧,她还抱着一丝温柔的鼓励态度,希望她能需要点什么。 她毫不客气的说了。原本期望她和他把自己赶出去,或者是想趁她和他厌烦自己之前,趁机再多捞上一把。但她一下被换上睡裙,水溶的花边在她的大腿上轻的就像花草的影子,她把自己的手指放上去,也不知道哪个更白,奥古斯都.库比席克的房间安排在楼上,她从半圆的窗户望出去,楼下的深绿色花园里跑着猫和狗。 能捞一笔是一笔。她带着这个美好的祝愿进入梦乡,奥古斯都.库比席克第二天就想带着她离开,他穿上他的衣服,拿着琴盒,拘谨的就像吃了饭却没钱付的食客,而她却显得理所当然,他不是拉了曲子吗?他想再拉一首的时候,尤塔.西贝丽静静的听完,突然问她和他在哪里上学。 她没有学上,奥古斯都.库比席克才是艺术学校的优等生。她这时才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