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埃德加浑浑噩噩像是幽灵一样从床上坐起来,他仿佛变成了某种野兽,摇摇晃晃向修道院的客房走去。 一路上,几位巡夜的修道士发现了他,但埃德加用双臂之间的铁链绞住他们的脖子,让无辜的僧侣永远闭上了嘴。 那时的他已经不在乎善恶,也不在乎他手上有没有沾上义人的血,无论用什么方法,他只要那个畜生去死! 只一拳,他击穿了前典狱长居住的木门,从破洞伸进去手把门栓打开。 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罪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立刻被埃德加用锁链按住了肥胖的脖子压在床上。 究竟什么死法适合他?埃德加没有多想,就这么一口一口,从仇人身上撕扯下血肉,就像野兽捕食猎物……不,就像食尸鬼猎杀人类一样。 等埃德加清醒过来,床铺已经被血液浸透,身上、手上、腿边……到处是碎裂的人体组织,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脸瞪着仅存一只充满恐惧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他吐出口中一块腥臭的肝脏,捂住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典狱长是杀害她的凶手,而他自己也是…… 从很久以前,他就想过死。 但死后能去哪里呢?难道就这样前往太阳之主的圣域,成为祈并者遗忘一切,继续为他们服务吗? 或许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太过强大,他莫名竟听到了一种神秘的呼唤。 一双血红的眸子在尸体上浮现,来自炼狱的强大气息提醒了他面前这位究竟是谁。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太阳之主最宠爱的圣骑士用一种低贱到难以想象的价格,把灵魂卖给了撒旦。 一把剑,他只要一把能杀死自己的剑。 当他在契约书上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就此解脱,仿佛那不是炼狱的传票,而是通往天国的钥匙。 撒旦用祂致命的幽默感给他一柄朴素的钢剑,上面每一分纹路,每一处手感都是他无比熟悉的,正是安缇诺雅送给他的那柄。 能被它结束生命,也算自己的幸运。 当冰冷的利剑穿过心脏时,埃德加朦胧的想着,如果自己堕入炼狱,是不是就能再见到安缇诺雅了? 无数过去的思维冲击着炼狱第四层副君的思维,祂依稀记得,这一万年来,有两种力量撕扯着自己,把祂的灵魂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在炼狱,居住于弗莱格索斯的王宫深处,撒旦用炼狱的黑冰冻结了祂,让祂源源不断为第四层炼狱提供力量。而另一个则被以祈愿术、神迹术等种种高阶神术,用祂生活最久的兰德修道院编织了一个梦境,在那里一切悲剧都还未发生,祂的另一半灵魂就被禁锢着迷失在了那里。 现在,该到了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当祂真正醒来,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蒙蔽祂的灵魂。 …… 在兰德修道院的地下墓地,活圣人此时正无比的狼狈,代表在世圣贤的纯金日芒徽记的冠冕跌落在地,纯白的法袍被鲜血污染,他却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仪容,一柄中空的献祭匕首插在他心脏位置,正汨汨导出粘稠的血液,浇灌即将枯萎的花丛和火光黯淡的蜡烛。 在存放埃德加尸体的棺材周围,一大片原本娇艳欲滴的百合已经萎缩,数千根白蜡烛熄灭了一半,剩下的火焰只有豆大,并且不断闪烁着微弱的光,似乎也随时将要吹熄。 不得已,活圣人用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能奏效,最后只能用自己的灵魂能量的本源和心血来维持梦境的稳定。 剩下萎靡的百合花和黯淡的蜡烛都爬满了细密血管似的红丝,让原本圣洁的场景染上了诡谲的色彩。 突然,活圣人干枯到仅剩皮和骨头的脸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不!!!!!” 在他发出不似人M.dAMINGpUmP.cOm